还好常铮自己感动了一会儿,很快就跳了戏,翻开压着的被沿伸进一只手来。这事他们都擅长,半分钟不到,陶然就仰起头,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喘。
他故意把嘴唇印在常铮的耳朵上,这介于气声和低吟之间的声音恰如天干物燥时林地里的一点火星,常铮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陶然心满意足地仰起头,迎上了他的吻。
热恋的日子总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过。连着过了好几周双方都在出差,周末选个地方飞过去游山玩水,周一再赶早飞回客户城市的生活之后,常铮觉得自己的精神仍然极度亢奋,身体却实实在在是累了。
这天早上,常铮明知道自己肯定要晚了,可就是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动作快点。停好车进了电梯,他一边想着一会儿看完邮件就下去买杯咖啡,一边摁亮手机屏扫了一眼。发现这都过了九点半了,他默默地对自己叹了口气。自从进了这家公司,这是他人没出差的情况下,一早来得最晚的一次……还真是,美色误国。
电梯到一楼停了一下,门往两边滑开,“美色”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
两人抬眼看到对方,都是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吗?”
“昨晚活儿就干完了,在酒店多睡一晚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改签了。半夜十二点到的。”
常铮本来想说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话到嘴边,想起昨晚是自己拿着手机跟陶然聊天,聊到一半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只好挺惭愧地笑笑:“你要是累了,今天可以直接不来。”
陶然近来睡眠严重不足,动作迟缓地揉着眉心,慢一拍才回了个笑容给他:“越是……我们这样,就越要小心吧。项目上还有别人呢,大家都知道我昨天就收工了,今天要是真不见人影,说不过去的。”
话到这儿,常铮忽然想起来,在办公室恋情这方面陶然比他有经验得多。
电梯很快就到了,陶然一眨眼就整理了表情,用眼神示意常老板走在自己前面。类似这样的小细节,陶然大概是对自己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持之以恒之后,处处做得万分妥帖。以前只是他老板的时候感觉良好,追他的时候暗叹组织架构扁平成这样的公司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眼下真的在一起了,常铮看着他一脸请自己先走的理所当然,还真有点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久久不散,常铮在工作环境里一直是高效的奉行者,遇到问题就要赶紧解决。于是他下楼买完咖啡,就用会议室的电话打了陶然的座机,直接把他叫进来了。
常铮的脸色完全不像要谈公事,陶然伸头一看就明白了,转身又出去,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进来,准备正大光明地陪着坐一会儿。
“你和徐远,当时在办公室里,是怎么……”
常铮发觉自己并不知道怎么问才恰当。
前男友的名字轻飘飘地从现男友的口中冒出来,陶然下意识地皱起眉,下一秒抬头撞上常铮揣着小心打量自己脸色的目光,不开心居然不翼而飞了。
桌上放着常铮刚才下去给他带的拿铁,低脂奶加一分浓度,口感略涩,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在这个人面前,好像无论什么不可说,都变得可以开口了。曾经的千山万水都只是来路艰辛,而他,是时光的馈赠。
“你确定要听?”
常铮读出他眼里几乎是顽皮的笑意,自己心一横:“说吧,有什么不能听的。”
“他是校招的时候,我自己招进公司的。他一开始跟我开口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刚出校门,没见过几个职场上的人,一时昏了头了。大家在一个部门,我资历比他深点,很多报销之类的单据文件老板没空看,都是我把他的东西和我自己的一起交上去,老板直接签字。这数字和钱的事情但凡有一点不对,再加上我跟他的关系,真的是说不清。”
“那你怎么后来又答应了?”
陶然苦笑:“磨了小半年,他可能是看出来我在犹豫什么,主动说他去做人事信息系统的项目。这一做就要做好几年,全国将近十个办公室来回跑,他非要说这样就不会经常在办公室里遇到了,我就可以放心了。”
常铮已经非常后悔开始了这个话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钝刀子已经架在自己心头了,也只好割下去:“你就为了这个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