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沁瑶一睁开眼睛, 便急急令人去给王应宁递帖子, 邀她到家中说话, 谁知清虚子听得她生病, 一大早便来澜王府探视。
蔺效本打算进宫, 听得下人传报, 只好放弃出门的打算,亲自迎了清虚子入内。
沁瑶喝了一日药,将养了一晚, 身子舒服了好些,听得师父来了,忙穿上厚厚衣裳, 到外屋候着。
蔺效岂能不知沁瑶的心思, 也知道他们师徒素来感情深厚,实在无需避嫌, 便径直领着清虚子到思如斋看望沁瑶。
“师父。”清虚子一进来, 沁瑶便起身迎上前, 见阿寒并未跟随, 以为师兄年轻, 不好跟着进思如斋,便问蔺效, “师兄在外院吗?”
清虚子掸掸身上的寒意,任由沁瑶扶着她坐下道:“无需问世子, 天气冷, 为师压根没带你师兄出来。”
沁瑶只觉师父这话当真古怪,师兄又不是那等闺阁弱女子,以往为了捉妖,什么天气没出过门?怎么这会倒矫情上了。
蔺效见沁瑶杵在原地,怕她身子受不住,对温姑等人使了个眼色。
温姑会意,忙上前扶着沁瑶在桌前坐下,温声道:“世子妃坐下说话吧。”
又张罗听风扫雪等人奉茶。
蔺效一撩衣摆,在沁瑶身旁坐下。
沁瑶好些日子不见师父了,焉能不高兴,细端详一阵师父,嘟嘴道:“我和世子前几回去青云观看您,给您送些冬裳和补品,可您总不在观内。”
清虚子滞了滞,抬起眼皮睃一眼沁瑶,“总共才出门两趟。不过是每回你来的时候,为师都恰好不在观内罢了。”
沁瑶便令采蘋到库房将这几回没送出去的东西取来,预备一会师父走的时候让他拿走,包括几件给师父和阿寒的绒甲衫,质地绵软厚实,穿在道袍内,最能御寒,另有几双冬日穿的芒鞋,里面都添了厚厚的织棉,天寒地冻的时候穿不至于冻脚。
一一交代清楚,又怕师父晚间睡觉时被褥不够厚实,沁瑶又恨不能从库房里再取些厚褥子给师父送到青云观去才好,被清虚子给拦了下来,顿足道:“好了好了,师父冻不死,年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沁瑶扭头见蔺效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讪讪一笑,怪不好意思地作了罢。
想起云隐书院之事,问师父道:“那晚咱们虽将书院里的怨灵都清扫干净了,又布下了六合阵,可惜没机会再回去瞧瞧,也不知后面有没有邪灵再飘进去。哎,师父您说。为何书院好端端会涌来这许多怨灵?”
清虚子饮了口热气腾腾的茶,不虞道:“第二日为师本想再去看看,谁知道书院好端端被封了起来,外头全是护卫,一打听,才知道书院里死了人,如何还能进去查探?只好回了观里。”
“可不是。”沁瑶叹气,也接过采蘋递来的茶预备啜饮,突然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动作猛的顿住。
蔺效看沁瑶神情不对,微一皱眉,问:“怎么了?”
沁瑶怔怔地盯着眼前,极力捕捉那个稍纵即逝的想法,是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若不是陆女官突然自缢,书院遭了封禁,她和师父第二日一定会到书院里重新察看。
如今想来,这陆女官死得是不是有些太凑巧了?会不会其中有邪魔在作祟?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对采蘋道:“快将我那幅长安地图拿来,我要给师父瞧瞧。”
采蘋知道小姐平日无事时总喜欢拿了一张地图在手中研究,可惜往往看上一个时辰,也不见得能看出什么名堂,听沁瑶这么一说,忙进去取了地图来。
沁瑶打开,递到师父跟前道:“师父你瞧瞧。”
“这是——”清虚子展开来看,看见沁瑶在地图上做的几处记号,神情渐渐严肃,“这是头先几处邪魔现世的地方?”
沁瑶点头,“您觉不觉得这几处地方的分布有些像某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