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父亲就是被脚手架砸到的民工之一,如今正在病床上躺着,林母将孩子领进去,让他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又从饮水机中接了杯热水递过去,问道:“你妈妈呢?”
病床上的男子悠悠转醒,恰好听见林母的问话,他带着呼吸面罩,吐字含糊不清,“他妈妈……难产去世了……”
饶是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林母看着眼前的幼儿,却还是觉得心疼,她摸了摸孩子软塌塌的头发,听见那民工在一旁问自己,“医生,我这手……以后还能使吗?”
“能,”林母说道,她细细的给工人说了一下他的伤势,最后道,“不过你这年肯定得在医院里过了。”
“医院里过也好,医院里过也好。”麻药药劲过了,疼痛逐渐泛上,床上的工人嘴角费力的扯出一抹笑来,“老家里没人,兄弟们都在医院,热闹。”
林母微笑着站在孩子身边,突然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她冲两人道了个别,走到病房外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喂,老林?”
“你什么时候好?我跟念念现在在你们医院门口。”
“哎呀,”林母将手掌放在衣服上搓了搓,“你们怎么还来接我了。等一等,我这就下去。”
她那边电话刚挂,林煜的又打了进来。林母笑着摇摇头,她接起来“你们父子俩商量好的是吧?”
林煜有些莫名,“我爸也给您打电话了?”
“可不是,刚挂。”林母走进办公室,将白大褂脱下挂到衣柜里,她耳边夹着电话,“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用我去接您不?”
“不用了,你爸跟你姐来接我了,我们这就回去。你先把饭煮上,等我回来炒菜。”
“行,路上注意安全。”林煜答应着挂断电话,看谢嘉言一溜烟跑过来,他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说道“他们现在往回走了,你要不先去我床上躺着休息一会?”
谢嘉言配合着打了个哈欠,“行啊。”
林煜的房间似乎比一般男孩子的看起来更加简单和单调。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带桌,墙上挂了几张奖状,桌面上空荡荡的,跟房间一样整洁。
“我高中住校,大学去了外地,所以没怎么在家住过。”林煜解释着,他上前将被子掀开,回头冲谢嘉言道,“你先睡会儿,等他们回来我再叫你。”
谢嘉言点点头,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等听见林煜关门的声音,他才慢慢把头探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一片昏暗,谢嘉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林煜所言非虚,这个房间里没有一点他的味道,更多的是这个家里独有的沉木香气,充满岁月感,又让人觉得安心。
让他不自觉的想到林母覆在他肩上的手,想到林父刻板却又暗带关怀的嘱咐。
真好啊。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张口喊道,“林煜!林煜!”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煜一把推开房门,声音紧张“怎么了?”
谢嘉言看见对方急匆匆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你回头陪我去给叔叔阿姨买点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