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见露出满带“呵呵”的微笑,诚恳地点了点头:“听君一席话,再也不读书。”
陆折予:“……”
分明是他要为半夜卧房被闯之事生气,怎么到头来,成了林寒见在此处耀武扬威?
更离谱的是,他不好还嘴,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还这种对话的嘴。
陆折予定了定神,正色道:“你为何不早不晚,偏偏是昨夜进我房中?此前你与那兔子精是否相遇,从她那里得知了什么?”
他昨夜睡得太沉,虽说是前所未有的好梦一觉,相较以往也能看出差别。
林寒见撇了撇嘴,半点不怕陆折予的质问:“陆公子一大清早咄咄逼人,我还没委屈,你这就又给我扣了顶帽子。”
“……你到底有什么事。”
陆折予已经发现了,和林寒见胡搅蛮缠是没有好下场的,她和沈弃一样,嘴上功夫了得,转移注意力的法子也层出不穷。
这次林寒见没再顾左右而言他,很干脆地用怀中拿出了一方帕子:“诺,你自己看吧。”
陆折予蹙眉,不解地接过来。
只一眼,他便凝神定住了。
是宁音的字。
信上所言,是说她最近安好,并无什么大事,并且感谢林寒见之前救过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陆折予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过去,半分错漏都没有,他能肯定这就是宁音的字,是他曾经一手教出来的熟悉的字。
林寒见本以为看信这个流程很快就能过去,她都准备好说词了,结果陆折予愣是盯着这张帕子看了半刻钟之久,以至于林寒见开始自我怀疑,她到底往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明明这封信就是她自己写的,她都开始不确定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朵花儿啊?
“陆公子?”
林寒见无法,只好出声喊他,结果喊了一声陆折予还没回神,令她怀疑是否是昨夜的好梦珠将他脑子都烧坏了,竟然这样迟钝,“陆公子!”
陆折予侧脸望过来,还残留着面对信时的情绪,眼中暗光涌动,似有水色。
林寒见:“……”
卧槽!
陆折予是不是又要哭了!
这个世界是真的要毁灭了吗?
林寒见受到了极大冲击,她本身体会不到陆折予当下的情绪,毕竟说好的要找宁音,这件事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怎么现在还像是要哭呢?
这……
下一秒。
陆折予眼睛轻阖,复又睁开,没有半点方才的迹象,好似一切不过是错觉:“什么事?”
会同林寒见做交易,是陆折予心中还怀有一丝侥幸,其实他早就心死了,以为宁音真的已经逝去。现在看到这封信,宛如濒死瞬间得到的灵药,心脏陡然从地狱飘至云层上,明亮和暖,枯木逢春……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没什么事,我见你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是你魔怔了。”
林寒见好奇地打量着他,察觉不好,收回视线,“这封信呢,是我辗转送回曾经的老家,绕了点弯才联系上的宁音。不过你看,她只用丝帕来回信,并且也没有给我留下地址,想来还是心存戒备,目前不可打草惊蛇。”
陆折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她……”
林寒见望着他,等候下文。
陆折予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只是背过身,拿着丝帕的那只手扶额,久久未动,但持着霜凌剑的手指却用力到指节发白。
林寒见:……这人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啊?
哦。
我想搞星玄派的密轴,他是星玄派的继承人,想杀我大概也合情合理。就是太不留情面,杀心太重了。
林寒见突然理解了片刻前陆折予的失态,是见到了仇人的物品,分外眼红。
本来她都不觉得和陆折予算得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会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做个对家。
陆折予最后向她一礼,是平辈礼,很是客气:“多谢姑娘费心联络宁音,确如所说,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还望姑娘继续与宁音保持联络。”
“这是自然。”
林寒见皮笑肉不笑,“我们约定好的交易,我当然会做好。”
陆折予颔首,未再言语。
-
曜日峰。
仆从将药碗端到沈弃面前,陆折予就在这时到来。
守在门口的人认出这是陆折予,恭敬地抱拳到了两声:“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