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沉默片刻。
以自己现在的排名,她出道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可接下来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她却还没有想好。
半年前,她以为她会像普通女孩子一样,上学、毕业、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可这半年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她的一生注定不会平凡了。
“突然觉得出道也不是一件好事了。”牧遥说道。
“你要是不想出道,我帮你打个招呼?”沈亦淮逗她。
“别啊。”牧遥急了,“那也太对不起粉丝给我投的票了。就算为了那些投票的粉丝,我也得出道。”
她跟沈亦淮不同,沈亦淮是靠实力获得了观众的认同。而她,是被粉丝捧出道的。粉丝就是她的衣食父母,粉丝把她捧到这么高的位置,就算她恐高也得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
“你知道就好。”沈亦淮道。
“不过……”沈亦淮接着补充道:“要是你觉得累了,随时跟我说。”
他允许牧遥进演艺圈不是为了名和利,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开心。如果哪天她发现这个圈子并不会让她快乐,那他会做她最强大的后盾,保护她全身而退。
周五,牧遥在训练室练舞。
这次她选了一首美国知名乡村音乐歌手的曲子《fancy》,歌曲的前一半是弹唱,后一半是跳唱。在一首不到五分钟的曲子里,她要展现三项技能,挑战十足。
而且这次她没有了队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跳,力求将每个动作做得潇洒自然。
正在兴头上,突然有人敲门。
牧遥打开门一看,是陆昭昭,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
“当当当当——”陆昭昭把纸袋提到牧遥的眼前:“v家明年早春高定系列,穿上它你就是公演里最亮眼的崽崽。”
牧遥把这条裙子从包里取出来,布料像比棉花还要柔软、比蚕丝还要轻盈。
“哇。”牧遥抖开裙子,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这是一条米黄底色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上面的印花犹如中世纪教堂吊顶的油画一般神秘多彩。
“这也太漂亮了。”牧遥说道。
“那是当然。”陆昭昭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听说前几天有个女明星去参加白云电影节跟v家借这条裙子都没借到呢,v家嫌她咖位不够,衬不起自家的裙子。”
“那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牧遥问道。
“买的咯。”陆昭昭竖起一根手指,“这个价。”
“十万?”牧遥瞪大眼睛,虽说她平日里也不缺吃和穿,但她没买过那么贵重的衣服。
“你少说了一个零。”
“……”牧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陆昭昭有钱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想到她居然壕无人性到一掷千金买一条裙子,而且这条裙子还是送给她的。
“这个花纹是用金线手工缝制的,上面还有——”
“这裙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牧遥说道。
“那你就扔了吧,反正我是按你给的尺码让人家定制的。”陆昭昭不痛不痒道。
“这……”牧遥犹豫了。
“收下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自从上次照片的事情发生以后,陆昭昭对牧遥一直心存愧疚,如果一条裙子能弥补她的歉意,那她觉得这个买卖非常划算。
牧遥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交了这么个壕气冲天的朋友,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白白收人家一条裙子。
“好了,快试试吧。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牧遥换上了这条裙子,从试衣间出来的那一刹那,陆昭昭觉得这条裙子只有牧遥才配穿。
牧遥像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般,高贵、优雅、美丽、端庄。她的黑色长发搭在身后,曲线凹凸有致,裙摆刚好到她脚踝处,露出她纤细洁白的脚腕。
陆昭昭拉着牧遥转了一圈,对她这身装束满意得很。
牧遥拎着裙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对陆昭昭说道:“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陆昭昭也察觉到了,既然要做改变,那牧遥就该把步子迈得更大些。
突然,她的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遥遥,你要是把头发染成金色应该会惊艳四座。”
这一届白云电影节圆满结束,沈亦淮周六早上起了个大早,赶到云城国际机场飞回燕州。
在空中飞行了近三个小时,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归燕居,沈亦淮还不忘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打理一下造型。
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牧遥,周身的疲惫在踏出电梯的那一刻瞬间被一扫而光。
沈亦淮用指纹打开门,听到客厅那里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应该是牧遥在练琴。
沈亦淮换了鞋,往客厅拐角处走过去。一架纯黑的三角钢琴立在落地窗前,钢琴顶盖上是象征着数字命理学的斐波那契螺旋线。当初挑钢琴的时候,牧遥一眼就相中了这一款。
阳光透过落地窗前薄薄的纱帘照在牧遥身上。她穿着洁白的吊带睡裙,坐在钢琴凳上,神情专注地弹着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