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陆子寒像是被窗外的景象勾走了全部的心神,全程都偏过头紧紧盯着窗外,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分给林津扬分毫,车里的温度倏地降到了冰点。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微妙的沉默各自回到自己家。
“咔擦”身后的防盗门合上后,陆子寒绷直的上身瞬间垮了下来,两年了,已经整整两年了。
但是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依旧没有消失,不,与其说是没有消失不如说是他不愿意忘记吧。他依旧坚信着只要自己还将这份痛楚铭记,那个人就依旧存在于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离去。
他不敢忘记也不敢尝试,如果忘记了会怎么样?但是人的记忆总是短暂的,他不知道自己能记住多久,几年?十几年?亦或者几十年?
陆子寒虚软地靠在门板上,房子里没有开灯只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皎洁月光勉强视物,这种被黑暗笼罩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很轻松。
他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这段时间还是避开一下吧,拉开距离以后林津扬应该会想通,知道自己所为的喜欢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
林津扬将手里的资料夹合上,他伸了个懒腰抬头盯着头顶上的白炽灯出神,突然头顶被人用文件夹狠狠地敲了一下,陈广志不怒而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林津扬猛地回神,坐直身子偏头一看,说:“陈队!”
“一回来就看到你在发呆,资料看完了吗?”陈广志说。
林津扬摸了摸被敲痛的脑袋,皱着眉抱怨道:“看完了,您老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痛死我了。”
陈广志将手里的文件夹扔到桌面上,“这里有份重要资料,你好好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更仔细的线索。”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要抓紧时间,线人发回来的消息表明那个团伙近期又会有行动,争取在损失扩大化时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是。”林津扬收起嬉笑的表情,严肃地答道。
陈广志没有说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起身离开了。
陈队已经六十岁了,距离退休告老也只剩五年的时间,整个市局都知道陈广志想将肩上的重负交给林津扬,所以现在都不留余力地培养他,只要林津扬能提前一天提起重担,他就能放心的将这个职位交给他。
然而林津扬虽然工作上能力很强,但是人却油嘴滑舌得很,委实无法让人放的下心来。
林津扬捏了捏鼻梁,拿起水杯灌了一口冰水,冰水下肚整个人就一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很多,继而又开始翻阅起陈队拿来的资料夹。
“滴答滴答”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一个小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林津扬将手里的资料终于看完了第一遍。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颈椎发出“咔擦”的轻响。
林津扬沉吟了片刻,伸手从外套的口袋里翻出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然后倏地站起身拔腿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走到平时歇息时经常去的走廊尽头,尽头处的墙壁上有一道窗户,今天已经是农历十七号,月亮依旧像月中时那么明亮,皎洁的月光穿透层层乌云照射下来,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地。
林津扬倚在窗边,抬头盯着窗外的明月,从香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手里的打火机随手将烟头点燃。
他摇着烟蒂深吸了一口气,白烟卷着呛人的尼古丁进入嘴里,再被喉间吐出的气体顶了出来。
昨天圣诞夜的回忆在脑海里浮现,所有的场景想一幅幅画一样一帧又一帧地反复播放,陆子寒笼罩在烟花照耀下的侧脸定格在他的记忆力,一夜过后再次回想起来越发清晰。
心底原来那股模糊的情愫也更加清楚,但是......那人掩藏在黑暗中的拒绝时眼神里的痛楚让他心里浮出无数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