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走(2 / 2)

说着,李顺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啪——从里面将门关死,开始打电话。

这时,秋彤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羞愧而痛苦,捂住脸,深深埋下头:“我是在作孽,在为虎作伥,在包庇犯罪。”

秋彤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不安。

我说:“秋彤,不要自责了。每个人,有时候都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我理解你的处境,我知道你的苦衷,我明白你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

秋彤抬头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几分悲恸和感激。

我继续说:“而且,有时候,你就是想做个好人,也没法做,比如,现在,在宁州,你要是带着李顺去投案自首,那么,你想,会受到什么待遇?”

秋彤似懂非懂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继续说:“所以说,任何时候,人都得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必须去根据现实来做事。”

秋彤突然说:“易可,你跟着李顺做的那些事,也是不得已违心做的吧。”

我说:“我不知道。”

秋彤说:“我认定,你必定是被逼迫做的,违心做的!我知道,李顺一定拿什么要挟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秋彤。

“就因为我对你的了解,对你人格和人品的了解!”秋彤说。

我心里一阵暖意。

“我真担心,这件事闹大了,会把你也牵进去。”秋彤脸上露出忧虑的表情。

我的心里更加温暖了,看着秋彤,心里一阵冲动,突然脱口而出:“你是在关心我么?”

秋彤身体一颤,没有说话,默默地看了我片刻,眼神突然一闪,接着不自然地低下头去,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下午2点,我和李顺秋彤坐上了宁州到星海的飞机上,机票是老秦负责安排人买的,李顺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他是绝对安全的,乘坐飞机是没有问题的。

进机舱的时候,李顺走在最前面,我们三个人的座位两个是连坐,一个是隔着过道的。

李顺直接坐到了单座上,我和秋彤只有坐剩余的两个位子,我坐在外侧,秋彤坐在里侧,靠着机窗。

分开,飞机开始起飞了,呼啸着直冲云霄。

在攀升万米高空的过程中,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乘客中发出一阵惊慌的尖叫。李顺的脸色瞬间开始发白,低头紧紧抱着脑袋。

空乘人员开始广播:“飞机遇到了高空气流风暴,请大家保持安静,系好安全带,在各自座位坐好。”

广播完,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些,李顺继续低头抱着脑袋,这时飞机的颠簸加剧。

我不由抬起胳膊,想将手按在扶手上。

将胳膊搭上扶手,手放了下去,随即,覆住了早已在那里的一只嫩滑的手,这是秋彤的手。

伴随着飞机的剧烈颠簸,我的心一阵剧跳!

我没有将手拿开,就一直放在那里,右手覆盖着她的左手。

我偷偷打量了一眼秋彤,她正闭着眼睛背靠后背坐着,紧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

我握住秋彤的手不由动了动,紧缩了一下。

这一刻,我看到秋彤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不安神情,还有一抹极其轻微的红晕,但是,她没有将手抽回。

我不再动了,心里涌起一股犯罪感和羞耻感,感觉自己真的很卑劣,在人家未婚夫面前带着不良动机摸人家的手,太差劲了。

秋彤没有将手抽回,应该是给我一个面子,不想让我太难堪。

这时,飞机冲出了风暴云,飞行平稳了。

大家松了口气,我也松了口气,轻轻将手移开。

我似乎觉得,秋彤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轻轻靠在座位后背,斜眼看着机窗外湛蓝的天空,还有远处那雪原一般的云海,脑子里泛起一阵思绪,天上的风暴已经过去,地上的风暴或许还没有真正开始,抑或是刚刚拉开帷幕。

我和李顺秋彤离开宁州的脚步是如此匆忙,以至于我都没有来得及想起还留在宁州的冬儿,以及让我疑窦重重的段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