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不许再胡说八道。”李顺突然吼起来:“你嘟嘟囔囔这半天,到底想要说什么?你说的够多的了,你说的太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鸟话?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家的事情评头论足。混蛋。不知好歹的混蛋。告诉你,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说三到底四,秋彤受了我们家的恩,必须得报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我们家有什么错?她能嫁到我们家,是她的福气,是她的幸运。我吸毒怎么了?我吸毒的事情秋彤又不知道,我是黑老大怎么了?这年头,黑-道和白道有什么狗日的区别,不过是穿着不同的衣服打着不同的旗号在干着同样的事情而已。只不过那狗屁白道掌握着国家机器,说自己的是合法说我们的不合法而已。
你没个吊数,你懂什么,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给我上课,上什么课,滚你个蛋的。告诉你,不管我爱不爱秋彤,不管秋彤爱不爱我,秋彤都必须也只能是我们家的媳妇,就算我死了,她也要在我们家呆到老,她哪里都不能去。”
李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还有些不可遏制的疯狂和慌乱。
我不明白,他的声音里为什么会有慌乱。
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李顺。
李顺的眼睛里闪过一阵苦楚,接着低下头:“好了,我刚才有些激动。我也说的不少。你以为。你以为我想和秋彤结婚?你以为我想让秋彤报恩。只是。只是。这其中的话,我无法和你说,或许,我永远都无法说出来。唉。女人啊,造物主为什么要造出男人和女人呢,为什么男人一定要和女人结婚呢。”
李顺的声音里带着悲愤和不平,带着无奈和无力。
我听不懂李顺这话,不想和秋彤结婚为什么还要死死抓住秋彤不放,不想让秋彤报恩为什么还要和秋彤订婚,这难道仅仅就可以是奉父母之命可以解释得了的?还有,李顺说的造物主造出男人和女人又怎么了?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不能结婚?这不是顺其自然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沉默了半晌,李顺突然抬头看着我,怔怔地说:“易可,你喜欢我不?”
看李顺此刻的表情,听李顺此刻的语气,我头脑一阵发达,胃里一阵翻涌,我靠,李顺又发神经了,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我说:“你今天肯定又冰了,你脑子不大清醒是不是?这是说的什么话?”
李顺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语和事态,忙点了点头:“或许是的,我脑子不大清醒。好了,不说这个了,小雪出来了,今天我不想想其他的事情,我只想带小雪好好快快乐乐地玩。我要让小雪度过开心的一天。”
我转脸看去,四哥带着小雪从酒店里出来了,小雪一蹦一蹦地过来上了车。
然后,李顺脸上重新恢复了开心的笑容,似乎刚才和我什么争执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四哥开车继续走,直奔棋盘磨的海边。
很快到了棋盘磨的海边,这里有不少人正在海边钓螃蟹捉螃蟹,附近有不少商贩在兜售各种捉螃蟹的用具,海边还有几艘小渔船。
我们大家下车,李顺抱着小雪,对四哥说:“伙计,今天我包你一天的车,把车放好,和我们一起捉螃蟹吧,别在这里傻等。”
四哥点点头。
我们大家走到海边,我对四哥和正抱着小雪看大海的李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买渔具来。”
“好——”李顺点点头,然后对小雪说:“小雪,今天我们要抓好多好多螃蟹,到时候可以大大的饱餐一顿海鲜。”
“嘻嘻。”小雪开心地笑着拍手:“好呀,好呀,我要把最大的螃蟹留着带回家给妈妈吃。”
“真是个乖孩子,知道想着妈妈。看来妈妈没有白疼你。”李顺笑着亲了亲小雪的脸蛋,脸上充满了慈爱。
我刚要过去买渔具,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哎——易可——”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海边一艘机动渔船上站着一个头戴渔翁斗笠穿一身蓝色粗布衣服裤管挽到膝盖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根竹竿冲我招手。
这位一身渔夫打扮的男人竟然是老黎,我的忘年交朋友!
看到老黎这身打扮,我笑了,我看看正面无表情坐在船头的那位黑西装墨镜小伙子,还有正在驾驶室整装待发的船老大,走进对老黎说:“老黎,你干嘛呢?看这架势是要出海?”
“是呀,出海抓螃蟹。”老黎兴致勃勃地说。
“你身体行了?”我上下打量着老黎。
“行了,哈哈。”老黎开朗地笑着:“这身体啊,就得常锻炼,生命在于运动啊。”
“刚好不久,我看你还是要注意运动量,不要运动过于剧烈。”我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忘年交朋友,你要出了事,我可承受不起。”
老黎笑着:“你看,你就像我儿子一样关心我。”
我笑了笑。
“你们这是要干嘛呢?”老黎显然看到了我身后的李顺四哥和小雪。
“我和几个朋友带孩子一起出来玩呢,也是要捉螃蟹的。”我说。
“哦。”老黎打量了我旁边的四哥和正抱着小雪在玩的李顺一眼,这时李顺和四哥也向我们看过来走过来。
我向李顺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老黎,黎明的黎。”然后我又对老黎说:“老黎,这两位也是我朋友,这位是李老板,这位是出租车师傅。还有这位小朋友,叫小雪。”
老黎微笑着冲四哥和李顺点点头,然后看着小雪,带着慈爱的表情:“好可爱的孩子。”
“爷爷好——”小雪甜甜地叫着。
“哎——”老黎答应着,满脸笑容。
李顺看着老黎:“老爷子,咱俩姓同音不同字啊,算是半个当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