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1 / 2)

我相信孙东凯这段时间一定没闲着,在他实现自己的目的之前,还需要做很多工作,干掉董事长只是第一步,当然是很关键的一步。后面,他还需要攘外安内,摆平外面那些虎视眈眈想坐享渔翁之利来摘桃子的猎手,摆平内部喜从天降想顺势扶正的对手。

虽然攘外必先安内,但我相信孙东凯这段时间一定是内外同时在斗争在操作,内外都没闲着,当然,在摆平外部那些强劲的对手之前,他需要先解决内部这个书呆子,他不想在两条线上同时作战。

相对于外部的那些对手,似乎内部的问题先解决比较容易一点,这个书呆子总编辑缺乏官厂斗争的经验,不用费很大力气只需要出动曹丽就可以将其搞定。

我预感到孙东凯迟早会出手,只是没想到出手这么快,毫不留情,报纸出了大事,直接责任人是记者或者总编室主任,那么,按照官厂出问题的追究程序,负责办报纸的总编辑责无旁贷,特别这个月是值班的日报领导是总编辑,值班的总编室负责人是这位主任。

我不由在感到懊丧的同时又有些束手无策,我终于知道这集团里也有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也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的暗中祈祷只能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

这时,秋彤接到一个手机短信,看完短信,秋彤眉头稍微有些舒展,说:“刚接到以前人力资源部参加调查事件的同事发来的手机短信,说昨晚有三个办公室的同事看到那记者去总编室主任办公室送稿子了,他们今天一起出来做证了,说当时他们经过总编室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那记者,停住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还扫了几眼那稿子,证明那稿子确实就是那大会的消息稿。”

我说:“如此说来,那记者和记者部的主任都可以无恙了。”

秋彤点点头:“是的,只是,形势对总编室主任很不利,有人说昨晚看到他酒气很浓来上夜班。”

“哦。看来这主任是难以脱离干系了。”

秋彤眉头又紧锁起来:“是的。集团有规定,值夜班是不准喝酒的,可是,他。哎。”

“那这事会对总编辑造成什么影响?”

秋彤抬起头看着我:“总编辑是编务系统的负责人,是日报这个月的值班领导,还是集团现在的主持,他对这事要负多重责任的,大小领导责任都得他来负,即使不是日报出事,晚报或者其他子报子刊出了事,他有责任,因为他是整个集团编务的负责人。

如果集团其他部门出了事,包括行政和经营,他也要负责任,因为他现在是集团的主持人,只不过,比起这次的日报出事,他要负的责任会小一点,这次日报可是他当月值班。总编辑这次看来是难辞其咎了。”

我说:“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吗?”

秋彤说:“除非你是市/委/书/记,你是宣传部长都挽救不了。记住,这次是惹市/委/书/记大人亲自发火的,是给他脸上亲自抹黑的,这可不是小事,全市上下讲正治是为谁讲的?就是为市/委/书/记讲的。

讲领导就是讲正治,领导不满意就说明你正治觉悟不够高。市/委/书/记发火,谁没事去找事给自己难堪?别说总编辑,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恐怕也要挨市/委/书/记的批评呢,谁让这是他分管的部门呢。”

我点点头:“哦。是这样啊。”

我心里充满了对总编辑和那个总编室主任的同情,心里又举得有些自责,或许当初我要不在孙东凯面前说总编辑和他竞争的那些话,孙东凯或许不会提防总编辑,或许不会对他下手,是我的话提醒了他。

当然,我其实也知道即使没有我的提醒,依照孙东凯的智商,他也不会视总编辑视身边的危机而不见的。

饶是如此想,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和歉疚。

同时我又为自己发现了事情的苗头而没有及时想出办法阻止曹丽和那总编室副主任而感到惭愧,又觉得心里对不住那受苦受难的那总编辑和总编室主任。

我心里知道,此事已经惹火了市/委/书/记,总编辑和总编室主任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处分绝对轻不了。其实这事不用说,明眼人一看都都猜出来。

晚发了一天新闻看起来不是大事,但要看这新闻是什么内容,是谁关注的。

我的心持续低落,无精打采地离开了秋彤的办公室,临走时,秋彤张口欲言,似乎想和我说些其他的话,看我这副样子,终究没有开口。

离开秋彤办公室,我没有回自己办公室,直接开车出了公司院子,开到滨海大道上,在海边疯跑了半天,最后停在海边栈道边,下车,坐在海边栈道的木栏杆上,脚下几十米就是悬空的大海,波涛汹涌,冰冷的海风吹来,打在我的脸上,有点像刀割。

我看着发怒的大海,迎面吹着略带咸腥味道的冷风,心里感到很压抑,苦苦思索着,这事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吗?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竟然就真的没有想到任何办法,看来真的如秋彤所言,除非我是市/委/书/记才能决定这事处分的轻重。

可惜,我不是市/委/书/记,我他妈原来真的不是市/委/书/记。

无力无奈的这一刻,我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老子是不是该去从政呢?

突然又有些想笑,我靠,我哪里具备从政的素质,这种浑浊之官厂,我进去干什么?我真是闲地蛋疼了!

正在独自发闷,正在烦躁地蛋疼,身后突然缓缓传来一个声音:“不想活了,想跳海是不是?”

闻声,我倏地转过身来。

李顺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李顺身后,站着老秦,老秦身后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警车。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在这里?”我说,边从栏杆上下来。

“我哪里都能在。随处可在,无时不在。”李顺说:“倒是想问你,你在这里干嘛,爬在栏杆上像只猴子,想跳海里去游泳还是想自杀?”

我苦笑了下:“我来这里透风的。我以为你们已经离开星海了。”

“现在正准备离开星海。”李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