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点点头,有些不服气,自己心里却又感到很不明朗,我知道什么是察言观色这个词语的含义,却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好察言观色。
那么,曹腾又是如何察言观色的呢,这一点我平时还真没注意去观察。
我本想继续问苏定国察言观色的道道,但是看到夜色里他有些莫测的眼神,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定国未必会真心告诉我察言观色的道道,再说,他也未必就知道如何察言观色。
我其时心里并没有将苏定国看的水平有多高深。我对他的认识仍旧停留在他做发行公司副总期间的表现和水平。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对苏定国的判断是完全彻底错误的。
或许,有一句话是对的:任何时候都不要看轻了任何一个人!
送完苏定国,我回到宿舍,心里还在琢磨着今晚的酒场,边琢磨边打开电脑上网,登陆扣扣。
浮生若梦在。
“你在。”
“嗯,我在。你也来了。”
虽然我们都知道彼此是现实里的谁,但是似乎都不愿意在扣扣上叫对方的真实名字,似乎都不愿意走出那似乎依旧存在的飘渺虚幻的世界,似乎都愿意还让自己停留在那曾经心动心狂心悸的空气里。
我还是想把这个世界的她当做若梦,而不是秋彤。
但我们谈话的内容却又回到了现实。
虚幻和现实,似乎永远是交叉的,是不可能平行的。
“我想问你个事。”我说。
“你说。”她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你说,在官厂上,如何能做好察言观色?如何能将察言观色做到极致?”我说。
“你今晚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于是告诉了她今晚和他们喝酒的事,然后告诉了他酒场上的所有过程和细节,包括回来的路上苏定国和我说的话。
听我说完,她沉默了。
半天,她说:“唐总这个人啊,讲话一向就是那么没有分寸,他酒后口无遮拦的程度比以前的平总还厉害。这个人其实人品很正,平时做工作很出色,讲话也还算有节制,可是,只要一喝上酒就没数了。他今天很多话,的确是不该讲的。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我说:“听苏定国的口气,似乎应该没事的。顶多是酒后失言罢了。”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告诉你,在官厂上,有这样一种运作。叫‘草船借箭’,或者叫‘借刀杀人’。”
看了这段话,我悚然心惊。
我说:“你这段话的意思是。”
“你该明白!”她说。
“苏定国难道有如此高的水平?”
“在官厂里混,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人的水平。否则,你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我沉默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秋彤的话,2天后,集团谠委下发了一个文件,是关于局部调整集团部分部室负责人及充实集团生活基地领导班子的通知,集团谠委办公室副主任调到文化传媒公司任总经理,文化传媒公司总经理调到物业管理中心任主任,物业管理中心主任则调到新闻旅行社任总经理,新闻旅行社的总经理唐亮则调到集团党办下属的生活基地任副主任。
调整了一圈,只有唐亮是被降级的。
生活基地是属于集团党办管理的一个后勤服务机构,位于远离市区50多公里的大山里,主要职责是为集团人员提供后勤福利,主营养殖和种植,养殖是养鸡养鸭养猪,种植是种各种蔬菜,还有一大片果园。
集团党办是正科级部门,生活基地由党办管理,级别是副科,但生活基地的主任由曹丽兼着,那么,副主任其实就是股级了,在市直单位,股级就是没有级。
一纸红头文件,唐亮瞬间就由正科级减到了没有级,被发配到远离市区的大山里去种菜养殖,挂名是个副主任,但是是第五副主任,在他之前还有4个副主任。
而这4个副主任当中,除了有一个是曹丽的心腹负责日常管理之外,另外三个都是原集团的中层正职和副职,是属于原董事长的人,是属于对集团现任谠委不满的异己分子在孙东凯上任之初就被发配流放到这里来任职的,说是任职,其实有名无權,他们每日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带领工人去菜园果园和养殖场去干活。
一切都是打着工作需要的名义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