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秋彤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不管李顺犯了多大的事,不管他父母犯了多大的错,对我而言,李顺毕竟是我的未婚夫,他父母毕竟是我的恩人,从我个人的角度,我可以憎恨李顺,但我无法去责怪他的父母。我对他们,只有深深的感恩,他们到了今天的地步,我不想说我有多么伤心,我只想告诉自己,我要坚强地活着,我要好好地活着。
他们是否触犯了党纪国法,要受到怎么样的惩罚,那是国家的事,但我不会因为这些丝毫减弱我对他们的感恩之心,不会丝毫减弱我们他们的报恩之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小雪,照顾好小雪,目前来说是我唯一可以报答他们的方式,当然,即使他们不出事,我也同样会照顾好小雪。”
“恐怕他们这次被带走,很难平安无事回来。毕竟,省市联合办案,不是儿戏,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把人带走的。”我说。
秋彤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李顺一出事,我就想到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毕竟,李顺在星海做的那么多事,和他父母都是密不可分的。当然,没有他父母的地位和權力,李顺当年也做不出那么多事。或许,这都是必然的因果关系。”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坑爹!
这些年,儿子借助老子的權势违法犯罪将老子牵进去的例子还少吗?李顺属于典型的一个。
很多在位的老子落马都是被政敌利用自己的儿子犯事作为突破口来击溃的,雷正显然深喑此道,熟练地运用了这一招。
虽然雷正的做法很下作,但如果老子自己站的正走得直,对手能抓住把柄吗?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有小辫子被对手抓着。
秋彤低头沉思了半天,接着抬头看着我:“易可,委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秋彤平静地看着我:“如果我哪一天突然也进去了,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小雪!”
我的心猛地一震,不由失声说:“你不要乱说,不要乱想,你不会有事的,他们的事和你都没有关系!”
“我没有乱说,也没有乱想,我是郑重和你说的。”秋彤惨然一笑:“这年头,有事的未必一定能进去,没事的未必进不去,就凭我和他们的关系,我随时都有进去的可能!虽然我想让自己带着侥幸的心理,但是我必须要面对现实,必须要有个思想准备。”
“不行,不可以,你绝对不能出事!我死也不能让你出事!”我的内心无力地挣扎着,虽然我无法辩驳秋彤的话,但我仍不愿意接受她的这些话,我不由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不要幼稚,不要主观臆想,我说了,要正视现实。”秋彤的口气依然很淡定:“我拜托你的事,希望你能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小雪。”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会照顾好小雪,但是,我即使豁上自己的命也不会让你出事。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秋彤说。
“大不了我们不在这单位干了,大不了我带你和小雪走!”我脱口而出。
说完这话,我的心猛地一颤,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话。我这么说,等于是告诉秋彤我要带她去私奔。
闻听我的话,秋彤的身体倏地一抖,面部倏地抽搐了一下,接着紧紧咬了一下牙根,紧紧抿了抿嘴唇,然后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易可,你在发烧,你烧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用脑子,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在危难来临的时候,想到的是逃避,是放弃,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海珠,考虑到你对海珠的责任?你对海珠到底能承担起多大的责任,你到底要想怎么对海珠负责?”
我怔怔地看着秋彤。
秋彤又说:“天使塌不下来的,即使真的塌了,即使只剩下我自己,我也要顶着,即使我注定要出事,我也绝对不会逃避,我决不会走开。有些事,有些责任,注定是你的,是无法逃避的,为了自己的某些获得或者安慰而逃避,是可耻的。”
秋彤的话让我心里顿有无地自容之感,我不由羞愧地低下头去。
一会儿,秋彤似乎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重,口气有些缓和,说:“或许,我该明白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或许,我该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我该为你刚才的话感动,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当然明白明哲保身这个道理,我也不否认明哲保身是大智慧。我不反对别人明哲保身,但对于我,我是绝不会有此选择的,任何时候我都不会。
我承认自私是人的本性,我本身也有这种本性,任何一个人都很难超越这个本性。但我始终认为,明哲保身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态度,对别人不负责,对自己也不负责。在他们遭此大难的时候,我一走了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自己心里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我对得住他们对我的多年助养之恩吗?
还有你,你对得住谁?你对得住海珠还是对得住海峰还是对得住你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和良心?我们活在世上,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着,我们要为自己的良心和责任而生存,为自己的亲人而顽强地延续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