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边?”我说。
孙东凯攥紧拳头:“你说呢?”
“手心!”我说。
“是的。”孙东凯点点头:“我会尊重你的權益,维护你的權益,这是正义,也是道义,更是真理,但是,我也要考虑到问题的另一面。”
我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现在心情很矛盾很为难的,赵大健遇到这样的事,我要是不管不问,他会心冷的,他知道我和雷书纪的关系很好。不单他会心冷,集团里其他人看到也会觉得心寒,我的那些党校同学也会背地里数落我不是人没有人情味。
但同时,我必须要为你讨一个公道,维护你的基本權益,还你一个说法。所以,我想了,我这样做。我会去找雷书纪打个招呼,为赵大健说情,但我不会走得太远,我会把握住度。”
“哦。”我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看着我:“其实,小易,你该明白,对我们这样軆制内的人来说,开除當籍,开除公职,就等于宣判了这个人正治生命的结束,也就是说这人的一辈子彻底完了,蹲不蹲监狱其实并不重要了。这个人不管在监狱内外,已经没什么差别了。这就是我要把握住的度,你能明白吗?”
我做似懂非懂状点点头。
我心里明白,孙东凯在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拉赵大健一把的,如果他不有所表示,赵大健说不定会恼羞成怒,会破釜沉舟,说不定会检举立功争取从轻发落。
孙东凯和赵大健之间一定是有事的,而且是经济上的事情,一旦赵大健真的冲动了绝望了,一旦赵大健真的要想检举立功检举揭发,孙东凯一定会很不利索的。所以孙东凯想让赵大健知道看到自己在积极努力为他说情从轻发落,看到他为赵大健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让赵大健领他这个情。
如果赵大健能免于牢狱之灾,那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幸事,也该领孙东凯的人情。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知道赵大健一旦落马孙东凯不会没有任何表示的。他表示的目的其实就是自保,安抚好赵大健别让他抖落其他事是首要的事情。
说起来孙东凯倒也是累,既要稳住我,更要稳住赵大健。
***
至于孙东凯说的那个度,我心里更清楚,孙东凯是明白的,出了这样的事,触犯了刑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不受到任何惩罚的,这一点赵大健也是想必清楚的,至少现在他不会指望还能包住軆制内的饭碗和党票,只要能不进监狱就很好了。
同时,孙东凯还必须要安抚好我,不能让我心寒心冷,不能伤了我的心。
他是想两边都做好人。
“赵大健做的这事,必须要得到惩罚,特别他做的这事是对你来的,更让人无法容忍,对赵大健来说,丢了當籍和公职,已经是致命的打击和很重的惩罚了,再坐不坐牢,其实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不是?”孙东凯说。
“其实赵厂长丢不丢党票和公职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我说:“孙书纪,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我能理解你内心的矛盾和纠结,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的權益,在还我的公道,我知道你同时还有其他方面的顾虑,作为你的办公室主任,我充分理解并接受你的一切做法,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意见。”
“好,很好,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孙东凯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吧,回头我去找下雷书纪,努力讲情,看能不能争取从轻发落,既然触犯了刑法,不判刑是不可能的,争取弄个缓刑吧,这样孬好我也对赵大健能有个交代,也算是他没有白跟我干这几年,也算是我和他没有白同学一场,我出去也好做人,我在集团也好不让其他人感到寒心。”
我点点头:“一切由你定夺,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抱怨的,更不会提起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