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放了三勺糖。”他轻轻挑眉。
甜到发腻,她平常不怎么爱吃甜食的人竟然将那大杯奶茶喝的一滴不剩。
隔日到了日上三竿,两人才睁开眼睛,她的脑袋还搁在他的胸膛上,他的长臂轻轻挽住了她的腰,手掌很悠闲地摩挲她的腰背,那如玉一般细腻温润的触感,令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流连。
她扑哧一下就笑了,说了一声早晨好,主动亲吻了他一下,然后问我昨晚睡相好吗?
“不好。”他伸手捏她的鼻子,声音低低沉沉,完全是某种运动过多的餍足,“你打呼噜,磨牙,吵死了,对了,还有口水都流在我身上了。”
“胡说。”
“真的。”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你看这是谁的口水?”
“……”胡说胡说胡说!
窗外的明媚阳光映照进来,带着冰晶一般的彩色,柚木地板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光斑,柔软干净如羽毛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寸寸肌肤熨帖在一起,偶尔的摩擦会瞬间让她心跳失常,她小心地伸出手指沿着他手臂的肌肉线条下走,偶尔抬眸看他温柔慵懒的表情。
“我终于知道明白那些君王为什么动不动就赖床不起,不去早朝。”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覆盖在她胸口柔软高耸的地方,笑道,“一个明媚的早晨,身边有一个这么诱人的美人,谁还会爬的起来,去听一堆枯燥心烦的事情?”
他说着翻了个身,在她“啊”的一声下,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唯一的氧气流动被吞没了,室内的温度比窗外的更高。
……
何之愚知道他们偷偷领证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叶斯承第一次穿着正式,带着礼品上门的时候被挡在门外,何蔚子一遍又一遍地拉着何之愚的手臂求饶:“爸,你就让他进来嘛,他是你女婿,你怎么能不让女婿进门呢?被别人听到会笑掉大牙的。”
叶斯承进门后就微笑地打招呼,叫了一声何叔叔好,李阿姨好,然后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品送上,何之愚哼了一声,打量了他一下,心里评价:长得是挺好看的,绣花枕头罢了。
在何蔚子和李沐的调和下,何之愚勉强和叶斯承下了一盘围棋,叶斯承态度很谦虚,还主动说起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当湖十局,何之愚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竟然懂得这个下法。
棋品如人品,何之愚逐渐发现这个男生还是有优点的,譬如理智,沉稳,谦虚,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下了三盘棋,都是何之愚赢了,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喝着茶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叶斯承,何蔚子啃着苹果,趁机说:“爸,斯承也很喜欢钓鱼,你以后有伴了,他也喜欢练毛笔字,和你一样,对了,他平常喜欢看一些线装书,对古代建筑很有兴趣,爱吃潮州菜,这些都和你很像吧。”
何之愚没有接话,只是将茶杯轻轻放下。
叶斯承郑重而认真地向他道歉,然后表达自己的诚意,说自己对何蔚子是真心的,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行了,这些都是空话,谁不会说?”何之愚摆摆手,话音有些软了,“既然都领证了,就赶紧将婚礼办了吧,别拖了。”
两人因为被认可而大喜。
那会恒鑫刚刚起步,两人都很忙,婚礼一延又延,当终于决定要办酒宴的时候,叶斯承的父亲叶闻达因为风湿新心脏病再度发作进院,不幸的是这次的情况比以往几次发作都严重,还伴有各个系统紊乱,医生发下病危通知单。
叶闻达生命最后那段时间,何蔚子和叶斯承每天都来看他。作为儿媳妇的何蔚子陪他聊天,帮他读报,讲笑话给他听,亲自侍奉汤水,叶闻达很感动,语重心长地对叶斯承说:“蔚子真的是最好的女人,家境好却一点也不娇气,没有一点脾气,对你也是全心全意,你一定要懂得珍惜。”
“我会的。”叶斯承说。
叶闻达走后,何蔚子和叶斯承操手准备葬礼,从头到尾叶斯承半点眼泪都没有流。
只是在棺材下葬的时候,何蔚子听到身侧的叶斯承发出的轻微动静,侧头一看,他面色很白,半点血丝也没有,几乎是瞬间,眼泪从眼底滚下来,越来越多,她伸手拉住他的大手,紧紧的,感觉到他的手如冰块一般冷。
那是一个微雨天,雨水落在他黑色大衣上,他整个人挺拔如寒松,像是屹立不倒一般,只有冷峻的脸上透出伤心至极的神情,像是隔离了尘嚣,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情绪,悲哀和考验。
她靠过去,伸手抱住他,轻声说:“想哭就哭吧……斯承,我会陪你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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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的日子很艰难,但每天都充实有成就感。那段时间,两人有个习惯,即吃完饭练字,通常是她在边上帮他磨墨,他挥毫在宣纸上。
她让他写什么,他就写什么,他的字体清隽有力,非常漂亮。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她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两句话。”
他侧头,伸出手很温柔地将她沾上下巴上的那点墨汁擦掉,然后听从她的写下了这两句话。
纳兰性德的词,描写的是李清照和老公赵明诚情投意合,恩爱无比的时光,看书赌记忆力,输的人将茶水倒进自己衣服里作为惩罚,另一人大笑拍掌。
每一对夫妻最美的时光,和风细雨,彼此爱怜,彼此相伴。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肥札不能再晚睡了,心悸好厉害!不要骂我为什么要晚睡,事情太多,随便处理一下就到了大半夜了……睡觉的时候心慌,心跳很快,好可怕的感觉。
☆、71章
一个月后何蔚子回国,第一时间回到了恒鑫,见到了叶斯承。
两年半的时间里,何蔚子见到叶斯承的机会不多,距上一次已经有差不多近四个月的时间。
叶斯承穿了正式的西服,挺括的西服包裹着他挺拔如松的身材,他瘦了一些,皮肤也深了一些,见到何蔚子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欢迎你回来。”
何蔚子和他握了握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后就收回了。
此时此刻,大家都已经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何蔚子继续担任恒鑫运营投资部的总经理,众员工都纷纷上前表示欢迎和祝贺。花团锦簇得像是最早的那会,恒鑫刚刚起步,何蔚子第一次挂上销售总经理的时候。荣幸而自豪。
办公室依旧是从前的那个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还有一股她喜欢的蓝莓洗手液的味道。
刚坐下,打开电脑,徐湛的电话就来了,她接起。
“蔚子,我已经和妈说好了,就定在明天。”徐湛情绪很高,笑着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何蔚子答。
挂下电话后,何蔚子喝了一口荔枝红茶,感觉整个胃暖暖的。在新加坡的两年里,徐湛一直照顾她,陪伴她,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他的付出让她深深感动。对现在的她而言,一段温暖而稳定的感情是值得向往的,她已经三十二岁了,岁月真是一个无情的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想法,曾经的激情在血液里退去,现在最渴望的不过是一份安定和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