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活干的工人很快就赶来,在玛丽的指示下将马匹牵到外面,打上围栏隔离。有人弄来了石灰洒在马厩里。这玩意儿明显比落后的草木灰好用。刺鼻的马粪味立即改善很多。兽医很快就赶到了。马腺疫如果控制不好会像瘟疫一样蔓延,给附近的庄园造成巨大的灾难,他不得不重视。
“玛丽小姐说的没错,这的确是马腺疫!”兽医仔细观察了病马后脸色变得很苍白,失声喊道,“天啊,前两天我也给金先生的马匹看过病,因为现在是春末,我见马不停咳嗽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流行性感冒!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我也想起来了,前一阵我们从金先生的马场引进了一匹公马配种。那公马走后我们的马才开始生病的!”约翰补充道。
“这个错误现在纠正还来得及!以后从别处引进马匹时需严格检查并隔离三天后才能混养。这是规矩!”玛丽看向约翰,语气很严厉,然后走到外面,撑起伞对兽医说道,“先生,请跟我去金先生的庄园走一趟吧,郎博恩所有的庄园主都要通知到才行。”
这种病只有共同防治才能彻底根除。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齐心协力。
兽医被少女的从容镇定所感染,心中的不安逐渐消退。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赶到金先生家时已经半身泥泞,狼狈不堪。
“天啊玛丽,这种天气你怎么来了?”金夫人连忙将两人请进屋,泡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
“没时间喝茶了夫人,金先生在哪里?我们有重要的事情。”玛丽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事玛丽?”金先生闻讯赶来。
兽医连忙说明情况,金先生受惊不小,差点昏过去。要知道,他一直用感冒药在治疗他的马儿们,如今情况越来越严重,有一匹马眼看就要死掉了。
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金先生勉强镇定下来,连吼带叫的让人去将马隔离。他是郎博恩最大的庄园主,养着最彪壮的马,发生这种事,无疑他的损失最惨重。而且,其他庄园主总爱向他借马配种,这一次的灾难会牵连很多人。
“快,快点去通知其他庄园!”金先生对玛丽千恩万谢,然后大声叫来仆人。
好不容易辞别热情的金夫人,玛丽撑着伞往回走。当她赶到家时,马厩已经清理干净,每匹马都用石灰水擦洗过身体,服下了药剂,一切都井井有条。马腺疫虽然感染性强,但只要得到了控制,治疗起来并不难。
玛丽在牧场里巡视一圈,放下了心,撑着伞,遥望吃草的马儿们。阴沉的天空,翠绿的草地,散落的马匹和牛羊,眼前的场景与大夏的边塞多么相似!万千回忆浮上心头,她一时呆住了。几分钟后,她蓝色的眼睛忽然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一个小小的马场也是一笔难得的财富!马场里虽然大多是下等混血马,但混血马也能通过不断的杂交改进品种,变成上等马,大夏的战马就是这样培育出来的。余下的劣等马还能作为肉马饲养,这也是一项进益。认真经营几年,她有信心让这个马场壮大好几倍。
但瞬间她又萎靡了。壮大能如何?贝内特家没有男丁,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难怪贝内特先生没心思打理产业,任谁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换来的成果却要送给别人享用,心里都会不平衡。
难道就没有办法将产业一点一滴掏空?玛丽摩挲下颚,认真考虑。在大夏宫廷,这样的阴私手段她见得多了,也曾用得得心应手。她深知,只要有律法,就一定有漏洞可钻。但可惜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个想法还需慢慢完善。她依稀记得贝内特太太有一个当律师的姐夫,作为一名‘状师’,三教九流都认识,应该有门路可走。
不过,这个姨夫值不值得信任还有待观察。反正英国女人不恨嫁,夏洛蒂·卢卡斯今年都25了还未成家,她拖上几年也没关系。
找到了生活的目标,玛丽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她一边打理产业一边照顾病重的父母,半个月过去后,贝内特夫妇终于痊愈。看见漂亮的账册和大大改善的收支情况,看见络绎不绝登门道谢的庄园主们,贝内特先生心情十分复杂。
没几天后他便从莫名的情绪中挣脱,将产业都交给了玛丽管理,自己整天出去拜访朋友,生活的十分愉快,与太太的感情也得到了极大的修复。
自此以后,玛丽成为了贝内特家的顶梁柱,深受家人信赖。郎博恩的人谈起她也都要竖一个大拇指。
======================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
转眼两年就过去了,玛丽在英国完全安定下来。贝内特家的牧场被她打理的有声有色,但要扩张却十分困难,因为英国的土地买卖控制的很严格,价钱也相当昂贵,只有贵族才有权利占据大片大片的土地,其它的小庄园多是祖上遗传下来的产业。
没办法增加马匹的数量,玛丽只能从质量上取胜,通过级进杂交的方式不断改良它们的品种,并经过后天的驯化提升它们的资质,无法改良的劣等马就做肉马饲养。两年的经营,贝内特家的经济状况大为改善,玛丽也暗中联系了姨夫,在他的帮助下转移了一部分财产。
养马的投入巨大,效益回收却很缓慢,这笔财产积累的并不多,可也让玛丽看见了希望。姨夫菲利普斯先生严格的替她保守了秘密,就连自己的妻子,玛丽的姨妈也没告诉。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如果让贝内特太太知道,一场灾难将无可避免。
菲利普斯是个律师,为人相当精明,他看得出自己的外甥女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在佩服的同时也与她保持了亲密又友好的关系,两人成了忘年交。
这天,贝内特家的客厅非常热闹,玛丽从牧场回来时正听见贝内特太太抱怨自己脆弱的神经。这句口头禅她已经许久没说过了,感觉很新鲜。
“怎么了妈妈?”玛丽站在门口,脱下沾满泥点的厚底鞋。
“玛丽,你难道不知道吗?朗太太的内瑟菲尔德已经租出去了,听说租客是一名年轻英俊的未婚绅士,每年的收入足足有五千英镑!”贝内特太太语气十分激动,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五指。
“那又怎样?”看见无奈耸肩的贝内特先生,玛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