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微微挑眉看向宾利小姐,毫无温度的眸光令宾利小姐有些心慌。
半分钟过去,她忽然看向达西,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达西用拳头抵唇,咳嗽了几声,眼里荡出浓浓的笑意。原来,玛丽小姐并不是不关注自己,而是对人的相貌存在记忆障碍。
“卡罗琳·宾利。”他低声提醒。
宾利小姐以为他在呼唤自己,期待的转头看去。
原来是宾利先生的姐姐!玛丽恍然大悟,宾利家的资料立即出现在脑海中,也明白了对方为何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强的敌意。她在最落魄的时候曾经做过乞丐,一路给人磕头磕回京城,吃得连猪狗都不如,对这段屈辱的经历,她从没想过去掩盖。一个人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既然已经成为了玛丽,她对玛丽的一切都会坦然接受。这点言语上的轻贱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涟漪。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
她微微眯,“听说宾利小姐的父亲也曾在奇普塞德开了几间商铺,积累了一定财富后便来往于英国和澳大利亚做焦糖生意。宾利小姐下次来郎博恩能否给我带几包品质纯正的焦糖?放心,我会照价付钱。”
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巨大,宾利小姐气得浑身发抖,眼里也泛出了水光。
宾利先生脸色苍白,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我们怎么能收朋友的钱,如果玛丽小姐有需要,我叫人现在就寄过来。”他无法对简的妹妹生气,更何况还是卡罗琳首先谈及这个话题。
对宾利的反应很满意,玛丽点头,站起身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笑容说不出的优雅,“那么再见了各位,我的朋友在叫我。”她朝舞池对面正在招手的金小姐指去。
“你请便。”宾利先生站起来鞠躬。对待这位犀利的少女,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慎重。
达西也站起来,一直目视少女的背影走远才坐下,然后沉着脸一语不发。这个舞会好像忽然间又变的无趣起来。
“我们也有事,离开一下。”伊丽莎白拽住简,笑嘻嘻的说道。她现在开心极了,招惹玛丽,宾利小姐真是太不明智了!
宾利还来不及挽留,两人就已经走远,他只能坐在沙发上叹气,然后轻声安慰伤心中的姐姐。
“在评论别人的时候,请不要忘了先正视自己。”沉默不语的达西忽然开口。
宾利小姐伤心的表情有瞬间僵硬,然后气匆匆的跑掉。
回想之前的事,宾利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看见被几位年轻男士围住的简,想上前又碍于伊丽莎白嘲讽的眼神而退却,只得陪着达西喝闷酒。余下的时间,两人在沉默中度过。
舞会趋近尾声,宾客们相继离开。贝内特夫人发现了简和宾利之间的小问题,一直磨磨蹭蹭,挨到达西朝门口走去,从仆人手中接过帽子和外套时才慌慌张张的叫大家跟上。
看见贝内特一家朝自己走来,无精打采的宾利眼睛一亮;达西穿外套的动作顿了顿;宾利小姐挺直脊背,横眉竖眼,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宾利状似无意的接近简,想要同她说几句话。
贝内特夫人赶紧拉着丈夫走到了最前面,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凯瑟琳和莉迪亚跳了一夜的舞,这会儿一个扒住妈妈,一个扒住爸爸,连声打着哈欠。
“宾利小姐怎么了?这样看着我?”玛丽掩唇轻笑,亲切自然的态度仿佛之前从未挖苦过对方。
还以为会再次引发嘴战的宾利小姐噎住了,好半晌才僵硬的摇头,“没怎么。”
玛丽湛蓝的眼珠沁出笑意,看见自家的马车已经到了,撩起裙摆步下台阶。
“玛丽小姐。”一道低沉的嗓音将她叫住,她回望,发现达西先生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举了举头上的帽子说道,“托你的福,今晚我过得很愉快。祝你好梦。”他转身登上马车,目不斜视的离去。
“你说,他这是在嘲讽我们吗?”玛丽挽着伊丽莎白的胳膊,不确定的问道。
“显而易见!如果把他的话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的:托你的福,今晚我过得糟糕极了,祝你做噩梦!”伊丽莎白模仿着达西平板的语气。
两人对视,继而笑的直不起腰来。(可怜的达西!)
又过了一个星期,梅丽顿开来了一个民兵团,菲利普斯姨夫拜访了镇上所有的军官,将他们的姓名和社会关系打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