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朝中内务府大臣封考,是父皇留给赵祁最锐利的一把刀。母妃阿姐的第六子,初封便是从叁品辅国将军,一路擢升至御前侍卫、随后迁户部礼部任职,在父皇继位的第九年斩杀贪污勾结的主考和大学士,从此叁十年司文衡者懔懔畏法,科场清肃。

以封考为首的亲赵祁派,宛如一道欣欣荣荣的生命力,是垂垂已朽的越国赖以再度崛起的憧憬。可在这朝堂之上,自有另一派根深蒂固的旧人,极端抗拒与风国的反目宣战,醉生梦死于一时安康。父皇在位时心中抱负不仅因为年事已高,还因为为维持两派平衡而难以施展,他的一腔热情寄托于初生牛犊般的赵祁身上,而随着父皇去世后两派斗争的明目张胆,我逐渐发觉赵幽已经成为了旧派所拥戴的人。

求和,维持和风国表面的平静,以退让换取安宁。这便是赵幽所希望的,也是旧派所选择他的原因。

私心里,我仍是希望赵祁能坐上那个位置的。那时的我并非理解父皇的雄心,而是单纯出于一贯有之的信念。因为早已默认与我同父同母的赵祁会在某一天继承大统,早已默认赵幽永远是那个无心权位偶尔冲我撒娇的少年。

赵祁开始变得每天都很繁忙,披星戴月而出,常常一整天就是和封考等人议事,他不愿放弃对父皇的承诺,抑或是想要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几回我在拜访母妃的时候看到他,他的面容憔悴了很多,眼神却多了沉淀。我与他在同道而行的路上短暂结伴,他似乎欲言又止,询问我若他最终失败,我们是否能成为一对普通兄妹。

我明白他的意思,普通的,朝夕可见的,如同平民百姓一般的兄妹。

然而我们都知道,一旦争权失败,宽则贬为庶民被遣往偏远之地,重则人头落地,牵连党派。

一阵悲哀袭来,我审视他身上所着的白色朝服,衔猫睛石的金丝朝带是我几年前亲自送他的及冠礼物,由于频繁的使用已经有些抽丝和发黄。我们在猝不及防间失去了父皇,他也从云端跌落至前途渺茫的不安。在早晨的皇宫中,他身上流露出几分落寞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