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见她不是要大喜之日闹离开,心下一松,忙去里间屏风上拿了挂好的衣服过来,伺候着林淑换好了,便也顺便跟着她,预备着去寻芳院。
李妈妈却匆匆赶了来,正好在门口拦下了林淑,“姑娘听奴婢一句,您不能去。您就在这屋里好生待着,王爷回头理了事儿,定然还会回来的。”
李妈妈是跟着林淑陪嫁过来的,她曾是林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在林淑十岁的时候被拨过来伺候着。只不过林淑一直聪慧懂事,没有什么需要她帮手的,所以她也一直没管着什么,这还是自她来林淑身边后,第一次出来说话呢。
林淑反问道:“若是王爷不回来呢?”
若是王爷不回来,她就是一个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新妇。传了出去,在昔日姐妹中她没了面子,在皇家的妯娌里她也抬不起头,兴许因为她,林家还将成为京城的笑柄。
她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李妈妈并不能保证萧睿一定会回来,回答不了这问题,她干脆撂了开,问:“那姑娘此番过去,是打算做什么呢?”
林淑有些不耐烦,若不是看着她是母亲跟前的人,她先一句都不会理。想到母亲的无能天真,林淑并不认为李妈妈有多能干,她不悦的冷哼一声,竟是理也不理,大步就越过李妈妈,走了过去。
李妈妈被驳了面子也不生气,大步撵上,在林淑身边小声道:“姑娘,便是过去了,也请姑娘有什么事好生的和王爷商量着,千万不能自己拿主意,惹了王爷生气。还有,方才这事儿也得赶紧封了这正房院里下人的嘴,千万不能叫有什么留言传出去。”
林淑停下脚,目色冷冷的看向李妈妈。
这李妈妈,到底是她的下人,还是寻芳院那位的下人!
李妈妈不由得后悔,往日里她真是太懒怠了,早知道大姑娘是这样一副听不进去话的性子,她就应该早早亲近着,在她跟前有了说话权,也好过今儿姑娘一句也听不进她的话好。
她急得头上都冒了汗,小声又急切的道:“姑娘,我是夫人的陪嫁,如今跟着您来了成王府,自然也是一心向着您的。只……姑娘您是不了解男人,端看王爷对寻芳院那位的在意,您就不能叫传出流言,不然堵了那位回来的路,王爷怎么能不生气。还有,流言传出去了,您也会被说治家不严,王爷就更是相当于被戴了绿帽子,王爷也丢不得这个人啊!”若不是她的话不管用,她自己就先吩咐下去了,何须再来跟姑娘说呢。
林淑沉默片刻,不得不说,李妈妈的话是有道理的,只是再有道理,心里的那股子气也过不去。
这可是她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喜之日,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搅和了,她不仅不能发落,还得跟着帮忙掩护,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再有,王爷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她还真想叫外人都知道,王爷这个绿帽子是怎么戴上的呢!
李妈妈咬牙道:“姑娘,您且忍着,待以后那贱人被找回来了,您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何须争这一时半刻呢!您就算争赢了,又有什么用,说不得王爷恼了您,反倒是还心疼起她了。”
林淑听了这话,不由得高看了李妈妈一眼,没想到,母亲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能人。
她轻轻颔首,看了眼明霞,明霞立刻退了下去。而李妈妈和明月,便一左一右的随着林淑去了寻芳院。
寻芳院这边,香梨石榴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已经回来了。此刻两人正和肿着脸的樱桃一起,跪在上房堂屋里,萧睿的脚下。
“奴婢们真的不知道。”樱桃害怕的浑身发着抖,声音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主子给所有人都发了赏银,接着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到了晚饭的时辰出来说不用晚膳了,就把门给反锁了。奴婢们后来发现不对,再看屋里就已经没人了,金银首饰也不见了一些,王爷先前赏的那匣子珍珠也不见了,只余下了个空匣子。”
萧睿黑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香梨也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是,是这样的。奴婢们之前,也没看出主子有哪里不对的,可……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走了。”
许是看萧睿没有发怒,石榴倒是胆子大的很,“主子是伤心了,伤心的一下午没说话,晚上也吃不下去饭。她定然是躲在哪里哭呢……”说着就像是她亲眼看到了一样,心疼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王爷!”陈皮大步走了进来,“回王爷,属下们发现了后罩房那边有个狗洞,旁边的泥土是新翻的,看样子像是有人从那里钻出去一样。”
萧睿豁然站起,“走!”
就是寻芳院后面的后罩房,陈皮先带了萧睿去看了后窗,再去后罩房看那细窄的狗洞。狗洞旁边的土的确是新翻的,叫了个小丫鬟过来,果然可以轻松的从那钻出去。
萧睿蹲下,捏了一小撮新鲜松动的土在手里。
寒冷的十二月,他身上还穿着从林淑屋里出来的那件单袍,这么久的冷风吹着,他的嘴唇都冻乌了。可他脸色铁青,就连崔进忠都不敢提让他加衣裳的事儿。
“陈昭,她真的是从这儿逃走的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冷的问还蹲在地上的陈昭。
这儿,是陈昭最先发现的。
陈昭点点头,道:“依属下看,的确如此。”
“这里有两颗珍珠!”忽然有人叫了一声,陈皮忙过去,捏了两颗小拇指大小的珍珠过来,亲手送到了萧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