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一定见过传说中最为神秘的第七层boss。
在地狱乐园里的时候小贺就已经无数次听过了傲慢的传闻,无论是同为玩家的恐惧,还是来自怪物们的吹捧,都无法填满那个空白的身影,据说他可以游离于所有层数之间,相当于一个移动的bug,只要碰到他的玩家必死无疑。
有人说他有着白金色的发色、燃烧着地狱幽绿火焰的摄人眼眸,而在他身边总跟着一只纯白色的毒蛇,和他的主人一样双眼被磷火的绿光点燃,嘶嘶地吐出分叉的舌头,亦步亦趋地滑行在他的一旁……但只是据说而已。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外貌,因为在听到他的长风衣被风吹动的声音之前就已经死了,这描述总让小贺想到乌云迅速遮住月光、潮水在黑暗中褪去之类不祥的意象,那种恐惧是抽象、无形却密不透风的。
他们闯进了它的领地,必然会付出代价,因为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当然记得。”
闻言,小贺一惊,他没想到队长会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楼辰的眼神缓缓沉了下去,没入了黑暗中,音调冷冷道:“不敢忘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死它。”
他很少用这种厌恶的音调说话,虽然很平静,却令听的人不由自主退缩。
小贺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他听说队长在游戏里有个固定搭档,可是最后出来游戏的只有他一个人,说明那个人留在了游戏——这当然是委婉的说法,他的搭档大概率死了,现在看来和第七层boss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个搭档很神秘,就像队长幻想出来的那样,因为除了他没人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并且详细的描述就连队长自己也无法给出,但他们不会觉得队长捏造出来了一个搭档,只会认为这是第七层boss的把戏。
小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他选择沉默。
好在,楼辰很快就恢复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情,他又开始转起笔了:“我们的大摄影师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小贺连忙道:“我听说他成了嫌疑犯,队长,案子好像还没有转交到我们这边来。”
“也不知道那两个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为什么直接就回家了,明明打电话说了让他们七点前把档案带过来的……我这就去找警局那边把这个案子的档案拿到手。放心好了,队长,我会自己去保护、监视他,一定不会出岔子的。”
希望嫉妒不要太棘手,他干巴巴地想,毕竟他从未对付过这种级别的怪物。
“你去调查那起案件,争取把受害者带回来。”然而,楼辰却道。
“什么?”小贺一怔,“可是俞子瑜……”
虽然对外公布的是命案,但是警方赶到的时候,却没有发现男生的尸体,楼辰猜测受害者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肉块将他带去了哪里,这显然需要追踪,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
不得不提及一点——在地狱乐园中每层都有不同的boss,他们残忍地夺走玩家的生命,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压抑氛围中,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病症逐渐蔓延开来,部分玩家竟然对boss产生了崇拜的狂热心理。
他们选择残杀玩家,讨好怪物,大部分人出了游戏才清醒过来,而剩下的人却选择继续在疯狂的边缘沉沦,并且自称是那群怪物忠实的信徒——虽然boss可能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们。
但现在有消息说嫉妒出现了,他们中的那群信徒大概又开始这种反人类的变态行为了,他既然活着失踪了,那就一定与信徒们有关。
“我来负责俞子瑜。”
“但是——”
小贺正要说话,但楼辰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现在可以去行动了,楼辰基本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别无他法,小贺踌躇片刻,只能推开门离开了。
门合拢,办公室重新陷入了寂静中,楼辰放下了手里的素描本,微风从半阖的窗户灌入,吹动边角哗哗作响,他的手指落在了用圆珠笔寥寥勾起的轮廓上——
那是一个模糊到无法辨别的身影,只有一双清晰的眼眸。
正如小贺猜测的那样,关于那个和楼辰一起闯关的同伴,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对方的一切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抹去了记忆一般,他唯一只记得最后的画面中那双骤然变得冷漠的眼眸。
但他相当清楚一点,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这段遗失的记忆一定和第七层boss有关。
他猜测,大概是它夺走了他的记忆,又杀死了他的同伴。
楼辰皱了皱眉,他无法理解自己心底为什么会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也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忍不住将视线投向桌面上的资料。
顿了顿,他不得不顺从内心的渴望,再次把目光放在了俞子瑜的那张照片上。
蓦地……一股奇怪的冲动支配了他的手指,让他拿起了勾勒的素描本和照片,将两双眼眸叠在一起。
“……”
半响后,楼辰垂下了手,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确实很像,但其实……并不吻合。
两人都是罕见的纯正黑眸,但俞子瑜的眼神要更冷漠、更无情一点,看人的感觉接近于俯视,似乎有股骨子里的轻蔑、嘲讽从过于精致的矜傲五官中蒸发出来,他整个人都是黑的、沉的,仿佛一出冰冷刺骨的阴暗哑剧,充满了尖锐的进攻性。
而那个死去的同伴,似乎要更加懒洋洋、无精打采一些……
楼辰放下了素描本,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在想什么,居然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们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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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及的三个人,摄影师、前搭档、第七层boss
俞子瑜:谢谢,都是我
莫得感情·用过就丢·你们都是我的工具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