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候一身轻松的夏东篱回家时候却是载了小半车的瓜果蔬菜, 全是在刘婶那儿采购的。
当中最为醒目的是两捆大葱,为了最大程度得留住新鲜,大葱上头还沾着泥, 但这毫不影响它的霸气, 这捆葱的长度走在大街上绝对会引起一堆的回头率, 它连根带叶足足有半人高!
咬着黄瓜的老许走到刚卸货的大葱身边,一个没忍住,将原来好好躺着的米粒提溜了过来, 放在葱边上拍了张对比照,拍完照之后他蹲下身啧啧称奇:“这葱怎么这么长啊!我们那的葱感觉只有它一半长。”
“据说是买的山东章丘那的种子,这品种叫梧桐, 现在还是嫩葱,还是提前拔了的,到了秋天它能有人那么高。”夏东篱原本抱着一个冬瓜进屋, 还没走两步冬瓜就被荀岏接过拿去了厨房,他于是转身又提了一袋小菠菜和苦瓜:“这些菜都是给你带回去的,送给阿姨吃, 都是本地老品种, 不耐放, 但味道很好。”
“哎哟!那我妈得乐死,她老喜欢吃老品种了, 但是现在菜场都买不到。”老许双眼发亮, 顿时来了兴致, 他黄瓜也不啃了, 热闹也不看了, 十分殷勤地上手就帮夏东篱提起了东西。
“这些都经不起放……, 你路上记得全程开空调, 到了家里立刻塞冰箱。”夏东篱正叮嘱他注意事项,一扭头就见老许粗手粗脚地去提番茄,忙制止他:“别别别,那番茄你先放下,得把它放到盒子里,否则运输路上肯定得破。”
“啊?番茄还会破?”老许一个没忍住手贱,在夏东篱掏泡沫箱的时候捏了一个。
因为是放在小三轮运回来的缘故,这番茄还热乎乎,他一手下去就感觉到不妙,太软了!他的手指直接掐破了表皮捏到了番茄肉,还戳出了一泡汁水,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番茄酸甜的香气。
原先因为被拎过来还有些不开心的米粒立刻坐正了身体,看着老许的手开始舔嘴巴,一边舔嘴一边还伸出两只爪爪扒着老许的手臂人立而起,试图够到番茄所在的位置好见者有份一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老许正心虚呢,怎么可能当着它虎视眈眈的主人的面投喂小狗崽呢。
“这颜色明明不是大红色,怎么会这么软!”老许感觉自己有些冤,他挑西红柿捏的时候挑的还是顶端发青的,根据他并不充沛的生活常识经验,发青的应该还是生番茄啊,咋就给他捏碎了咧?
夏东篱递给他了一个盘,示意他赶紧放进去,“没事,这个就吃了吧,你把它塞冰箱里冰镇一下,等等切块撒糖,做糖番茄吃。”
老许应了一声,站起来准备照做,但他刚迈出一步就顿住了,他低下头一脸微妙得看了眼自己脚上多出来的毛靴子:“崽啊,你今天吃过西瓜了。”
“嗷,嗷嗯!”米粒哼唧两声,继续用两条腿巴拉住老许的脚丫子,见这样还扒不住,它干脆一扭腰,拖在了地上,试图通过增加表面积的方式来增加重量。
当然,就它那点身材,最多加个摩擦力,还是足以让人忽略的摩擦力。
见和狗子讲理无效,老许一边批评狗子都不如他们家猪聪明,一边拖着这条小奶狗往冰箱的方向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谁也别想阻挡他吃糖番茄的路!啊,话说这番茄好香啊!汁水也好多,都滴下来了,好浪费!
夏东篱正将一篮子鸡蛋提进房,刚一进门正好看到老许鬼鬼祟祟缩在角落吸手指,顿时有些惨不忍睹得扭开头。
“怎么了?”荀岏和他面对面走来,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见他这模样刚想回头就被人拉住了,“老许和你说了什么?”
夏东篱凑近他,隔着玻璃片的双眸中带着一点担忧,他抿抿唇,有些为难地说:“他,他有没有为难你啊?”
荀岏闻言勾起唇,浅咖色的眼眸在日光下就像是太妃糖一般,要把夏东篱融化在里头。
他弯下腰,用鼻尖蹭了下夏东篱的,然后趁着恋人全身僵直愣在原地的时候说:“没,许老师只是给了我一些书和影像资料。”
夏东篱都没发现自己手上的鸡蛋什么时候被人接过去了,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大脑愣是停摆了好一会,他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脸,感觉脸上有些烫,尤其是鼻尖,那里都快烧起来了。
他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一个没忍住,伸手牵住了荀岏的手,拉住手还不够,他还捏了好几下,只觉得藏不住的开心,不过开心归开心问还是要问:“什么书呀?我没和他说你在学兽医啊。”
“是法律和政策相关的。”荀岏拉着他的手一点点磨到储物间将鸡蛋放下,然后两只手将夏东篱的手包了起来,指尖一点点捏过他的手。
夏东篱的手不好看也不柔软,他的食指因长期握笔而有些变形,频繁而大量的键盘作业又让他的指尖表皮严重磨损,加上现在做农活之后,手指根部还蹭出的一片小茧。
他的手甚至还没有荀岏的软,荀岏农活做到现在手上都没出茧,但这是他心上人的手。荀岏捏了一下又一下,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锚点一般,只觉得心都软了下来。
夏东篱反而被他玩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有些痒嗖嗖的,他忍了忍,没忍住,手一翻手指扣入他的指缝,这下算是能好好说话了。
“他给你那些书干嘛?”夏东篱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解:“你学业已经很重了,法律知识看下普法资料就行了,没必要看大部头吧。”
“嗯……”荀岏顿了顿,手微微扣紧,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笑意,他对上恋人的双眸轻声道:“许老师说:小夏容易被骗,以前他看着,以后就要交给我了。”
夏东篱:“……”
“许老师还说,小夏心肠软,最受不了人可怜巴巴,以后也得我看着。”荀岏顿了顿,见夏东篱的眉毛渐渐竖了起来,笑道:“我觉得很有道理,毕竟我就是受益者,可不能再来一个了。”
夏东篱:“…………”
他吸了口气稳稳心神,男朋友是自己选的,男朋友失忆了好单纯的,现在这么噎人一定是被人教坏了!被谁教坏的,还用问吗?
他默默将给老许带回去的土特产名录删掉了一整页,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杀气腾腾:“你为什么叫他许老师?他让你喊的?”
“不是,我自己喊的,许老师教了我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荀岏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揉了揉夏东篱的眉心,将男朋友眉间的两个小蚯蚓揉散:“如果学这些能帮上阿东,我也很开心。”
“真没事,”夏东篱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又不是真的傻哪有那么容易被骗,最多就是比较容易吃安利,多花些钱也没事,你可以慢慢来,我不急,你也别急,在小锦村你是新手,我也是,我们还有很久的时间可以一起学习成长,也可以一样样试过来。”
“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学,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别勉强。你现在已经一边学成人教育一边跟着许医生学医了,贪多嚼不烂,循序渐进就好。”
荀岏闻言一愣,点点头十分乖巧:“我知道了。”
“小夏,孩子不能宠啊,”老许从墙角探出头来幽幽吐息:“男朋友更不能宠啊……得立得住。”
“我还没找你呢!”夏东篱收回一个没忍住就去摸头的手,恼羞成怒地冲了过去,推着人就往偏厅走:“你和小岏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