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翱也不傻,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后,开口道:“都说东周是礼仪之邦,怎么?威武候就是这么迎客的么?一身戎装,打马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城迎敌呢!”
穆容渊嗤笑一声,开口道:“我穆家,开国功勋,世代忠良,得陛下恩典,除接圣驾以外,均可文不落轿,武不下马,翱殿下,不知你哪来的脸,敢让本侯下马迎接?难不成翱殿下已经被内定为皇太子了?”
“你放肆!”尉迟翱气得几乎要炸了肺,这话要是传回南滇去,还能有他好果子吃么?
穆容壑坐在马背上挑挑眉,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气别人不气自己的时候,还是很顺眼的。
尉迟翊相对来说比较沉得住气,他本也不觉得在马上迎客有何不妥,但是穆容渊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若是他们一味退让,岂不是丢了南滇的颜面?
尉迟翊想了想,开口道:“威武候怕是不知道吧,我们此番而来,并非只有我兄妹三人,还有了悟禅师。了悟禅师乃我南滇国师,更是闻名四国的得道高僧,见国师犹如见陛下,让威武候下马一迎,也不算要求过分吧。”
云卿浅冷哼一声,真是钝刀子割肉,痛楚更大啊。搬出了悟禅师,看来是要京城百姓给穆容渊施压了。
果不其然,人群里刚刚还对南滇皇子不忿的众人,在听到了悟禅师的法号之后,都忍不住说起了阿弥陀佛。
“了悟禅师竟然来了,咱们是不是要跪迎啊!”
“是啊,就算代天子迎驾,不跪也要拜啊!”
“唉,武将戎装,见天子都可以不跪,见一个和尚跪什么跪,下马就算尊迎了。”
……
百姓讨论中说法不一,可道法佛法无国界之分,只要他佛法高深,素有盛誉,大部分人都会信之奉之,甚至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引来上天的不满,招来祸端。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阿弥陀佛,了悟禅师从众位皇子身后的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威武候,贫僧有礼了!”了悟禅师站在穆容渊马前,客气的行了一个作揖礼。
他这一举动,穆容渊的处境就更尴尬了。
对面国师站在地上,你总不好让人家仰着头与你攀谈吧?那可是代表南滇陛下的人,若是穆容渊不下马就等于对南滇陛下不敬,也失了东周的礼数。
可是若此刻穆容渊下马了,岂不是就等于顺了尉迟翱的心意?
穆容渊下马,尉迟家三兄妹没有下马,那么穆容渊就生生的矮了人家半截,东周和南滇的第一回合交锋,东周就等于败了,那接下来的朝会,怕是还有诸多麻烦会接踵而至。
就在穆容渊准备破罐子破摔无视那劳什子了悟禅师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忽然响起,在这寒风烈烈的冬季,宛如一道春风般,吹得穆容渊心头暖意融融。
“敢问了悟禅师,佛曰众生平等,既是众生平等,世人为何又要焚香跪佛呢?”云卿浅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所到之处竟是众人都纷纷避让,这位忠勇侯府的四小姐,容貌倾城,百姓们哪怕是只见过一次,也都记忆深刻,难以忘却。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云卿浅的身上,雪白的斗篷拖地而来,仿佛与这银装素裹的东京城融为了一体,兜帽上白色的风毛衬托着她的小脸更加娇小秀丽,透着一股楚楚可人。
了悟禅师似是没料到会有人当街问佛偈,所以有了片刻的怔愣。
而就是这片刻的怔愣,让云卿浅从他眼中读到了熟悉二字,他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