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怔愣了一下,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傻傻地回道:“……那不是给裴将军做的吗?”他亲耳听到她让管家转告,希望将军能穿上她亲手做的长袍。
每天夜里临睡前,他都会去看她一次,总是会看到她坐在灯前做着女红。
她低垂的颈线柔美,嘴角还会常常微微地噙着笑,那专注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有些羡慕她心中念着的那个男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小姐也许是做给自己的,但是马上,莫邪就否决了这样的妄想。他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卫,怎么能奢望小姐会亲自为自己缝制衣衫,这样大不敬的想法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今天,他终于知道了,那人就是裴仁青。
也是,他是小姐名正言顺的夫婿,虽然还没有行礼,也改变不了她会成为裴家媳妇的这个事实。
她现在已经不想跟他一起逃离这个地方了。可是,就在他莫名地情绪低落的时候,她却说要自己试穿她做的衣服。
莫邪有点懵。他甚至都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前一刻会难过,而后一刻却又开始欣喜。
“给他的那件只不过是在练手,见不得人的,”温如是似乎很享受他现在那副傻愣愣的表情,她笑盈盈地仰着小脸邀功,“给你做的当然不一样,我很期待看到我家的莫邪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呢,肯定会迷死个人。”
莫邪皱了皱眉头,他不需要迷死谁,隐卫本来就该低调行事,那些华丽的服饰反而是种累赘。
不对,他现在该想的不是穿什么,而是小姐为什么要特地为他做衣服。莫邪蹙眉认真地思考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握在温如是柔嫩的双手中。
“莫邪,”温如是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轻声问,“这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莫邪抬眸困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还是老实地回道:“没人。”
温如是粲然一笑,莫邪的好武艺是她深信不疑的,既然他说没有,那肯定就不会有旁人能看到他们在花园里拉拉扯扯。
她放心大胆地倾身扑进他怀里,牢牢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螓首还在他胸前轻轻磨蹭了两下,然后才娇声软软道:“整个白天都没看到你,我好想你。”
怀中温软的身躯香气袭人,莫邪猝不及防之下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抬手想要推开,却又不知为什么,两手举在空中停了半晌,都没有勇气说出抗议的话。
最后,只好妥协地艰难挤出两个字:“……小姐。”
“嗯。”温如是得意地弯起嘴角,故意忽略他的为难。
莫邪的身体更加地僵硬,良久,她才满意地放开他,仰头欣赏着他红透的俊脸点了点头:“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知不知道?”
莫邪的脑袋已经烧成了浆糊,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说着小姐就忽然成了自己的人。
负责?怎么负责?他一直在忠心耿耿地保护她啊,如果这都不算负责,还要怎么才算?
很快,温如是就帮他给出了答案,“最迟三年之后,你必须得娶我,否则我就去击鼓鸣冤,告你始乱终弃。”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莫邪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让他娶小姐为妻,这根本就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她应该是自己全心全意供起来的主人,自己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但是,娶回家做妻子?
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要娶妻组建一个家庭,他这辈子已经注定是小姐的隐卫,不需要那些世俗的牵绊。
可是,小姐刚才居然说,要做他的妻子。
难道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那种?不行,这简直就是对小姐的亵渎!莫邪想哭了,他完全就解释不了隐藏在自己心情激荡的抗拒之下,那抹忽略不掉的隐约欣喜。
“莫邪,”温如是踮起脚尖,展臂勾住他的脖子,凝视着他的目光潋滟仿似蓄着一泓秋水,她的红唇间漾起了清清淡淡的浅笑,“我喜欢你,你呢?”
闻言莫邪窘迫地退了一步,却忘了温如是正挂在他的身上,这一步不止没有拉开他们的距离,反而让她收臂贴得更紧。
望着他额上因为紧张渗出的薄汗,温如是轻笑,“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
“不过,不准逃避。”温如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有心想要碰触,却不敢一次做得太过,否则他说不定真的会被吓跑。
她抬头,对着他慌乱无措的黑眸,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想嫁你,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