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虽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虚晃一枪临阵脱逃,但是,黄帝还真没法不顾颜面地冲到他家里去逮人,只能隔空对着他的家属狂轰滥炸。
后卿的家属——后土自觉理亏,只得这头打着哈哈小心地赔不是,那头再回去将弟弟狠狠地训一顿。
可惜后卿不怕他啊,再赌咒发誓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土平时公务又繁忙,没法杀上浮空岛去近距离训斥。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后卿又不得不重新出山。
这次还真不是黄帝故意为难他。话说当日,风伯雨师击败应龙的方式太过不堪,应龙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神仙,知道自己哭着飞回阵营的场面都被围观群众给看到了,又羞又气之下,掉头就离队出走,直奔了南方。
这使性子的神龙,黄帝也不好处理啊。不管吧,他好歹是自己下令出战的,完全置之不理也怕寒了下属的心,要管吧,他这个上司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很忙的,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成天帮手底下的人做心理治疗。
正巧碰到在队伍里打酱油的嬴勾,于是,黄帝干脆就把他赶了出去:“去把应龙劝回来,他要是不肯,你也不用来了!”
嬴勾腆着脸还想多问一句,要是劝不了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回黄泉冥海了?可惜,他的小心思早就被人看穿。
黄帝皮笑肉不笑:“这点小事都做不了,我会建议地藏王,让摆渡的那家伙直接顶了你的位置,省得你站着茅坑不拉屎。”这一招毒啊!嬴勾郁闷地硬着头皮出了门。
原本一切都还顺利,应龙一路跑,一路哭,嬴勾只要顺着沿途暴雨留下的痕迹,就能找到那个哭包。但是他能想到的,蚩尤也想到了。嬴勾出师未捷,在半路上便被人套了麻袋,三下两下就被捆入了敌阵。
这下好了,黄帝一个神讯就传到了后卿手里:“你的朋友被抓了,我们现在腾不出人手去救他,你看着办吧。”
嬴勾这人虽是个损友,但是跟后卿还真是一对交情深厚的竹马。
想当年,后卿在前面揍人,嬴勾就在后面递板砖,后卿栽赃嫁祸,嬴勾就冲在前方挡脏水。要不然,他怎么会放心地将自己的职业法宝借给温如是一个小妖怪呢。当然,嬴勾并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后卿要的。
总而言之,得到嬴勾失手被擒的消息,于情于理,后卿都不能无视于睹了。
他匆匆给青鹤和鸣渊交待了几句,就准备出发去东夷。临行之前,后卿还是去跟温如是道了个别。不过,他的道别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自从温如是醒过来之后,待他就像个陌生人一样。除了上药,不得不近距离接触,她几乎不再跟他说话。后卿似乎也不介意,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后卿不在家里,温如是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转头就去找了鸣渊。
见她肯出门散心,鸣渊也很高兴,拉着温如是就去参观自己新培育出的仙草。温如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称赞着,顺便将腾云驾雾之术学到手,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导向了她更关心的地方:“要是我捡到别人的乾坤袋,怎么才能得到里面的东西?”
鸣渊笑:“有乾坤袋的神仙不说很厉害,好歹也是有点能力的人,就你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怎么可能破得了别人在里面下的禁制?除非,你比对方还强。”
比对方强?那是不可能的事。温如是毫不犹豫就甩开这个念头:“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倒是有,对方的一滴心头血,配上相应的法术也能解除禁制,”鸣渊想了想,疑惑地转头看她,“不过,你不是说捡到的乾坤袋吗?要是找到东西的主人,还是还给人家的好,占人便宜终归是不好的。”
“嗯,”温如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就是随便说说。”
一滴心头血吗……
她拉了拉鸣渊的袖子:“你再跟我讲讲,那法术是怎么用的吧。”
浮空岛上,草木苍翠,花开如春,门前永不凋谢的凌瑤花一年四季都美得像幅画卷,三色花瓣纷纷扬扬随风飘荡。
龟仙人近日一般都在树底下趴着,那里也不去。它倒不是有什么如诗如梦的情怀欣赏眼前的美景,只是壳里被温如是塞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本来就慢得令人心碎的爬行动作都懒得去做了。
后卿这一去就是十多天,没有他在家,艾瑟儿也很聪明地躲了起来。
浮空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在岛上找到一个诚心躲避的狐狸精,还是很得花上一番功夫。不过,温如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她就像完全忘记了这么一个人一样,每日只是坐在浮空岛边缘的一块巨石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霭霭云海。
后卿踏云而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悠远的崖边,一个小小的女娃抱膝坐在高处,深深浅浅的绯红羽衣迎风飞舞。他心念一转,调转方向就落到了她的面前。温如是起身,望着后卿没有说话,双眸明亮通透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