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人眼角有道寸余长的疤,看上去好像很不满意小个子毁坏“财物”的行径,重重地踢了那人一脚,然后骂骂咧咧撕了块布给江离缠上。简单包扎了一下,才绑起他的手脚放到了越野车后座。
温如是一边要忧心江离的伤势,一边还要记住沿途的路标。渐渐的,路越走越偏僻,过了一个多小时,又穿过一片一望无际的荒草地,前方终于有了灯光。
这时的江离已经痛得昏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失血,小脸白得跟纸一样。
越野车在屋前空地的另一辆车边上停下来。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那几个匪徒也松懈下来,跳下车,其中两个靠在车门边抽起了烟,小个子阴着脸径自进了屋,剩下的一人抱起江离就往里走。
整座房子有四间屋,中央的客厅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扔的是吃剩的方便面盒子,几包兜着速食品的口袋散乱地堆在屋角。
等门关上,温如是暂时也顾不上去其他房间找小刘,先拉开江离的衣服,检查完才松了一口气。他胸前的伤看起来凶险,但好在划得不算深,怕就怕年龄太小,就连这种皮肉伤也熬不住。
没过一会儿,听到屋外汽车发动的声音。
温如是听了片刻,还是不敢离开。俯身将江离抱在怀里,捂了半天都捂不热乎,她抬头想给他找点可以保暖的东西,才发现整间屋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垫什么东西都没有。
温如是想了想,轻轻将他的身体放平,穿墙来到客厅。
三个男人正聚在一起打牌,桌上有瓶白酒和几碟小菜,几个蒙面的头罩随意地扔在旧得发黑的沙发上。
为首的那个魁梧疤脸男正靠在窗边打电话:“一切顺利,明天就通知他们付钱……你放心,只是有一点小问题,现在都解决了……”
温如是心底一沉,劫匪不止是四个,刚刚有人离开了,带他们来的却一个都没少。
四个男人,一个高大,眼角有疤,一个体胖,颈后有纹身,一个身材矮小,唇下有颗痣,还有一个塌鼻笑起来能看到右边镶了颗金牙。
温如是一个个仔细观察过去,将他们的样貌都记在心底。这些都是日后查出真相的证据。
江少华给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江离年幼时曾经遭遇过绑架。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江少华在骗她,另外一个就是这一次的绑票事件,连他也不知情。
从客观分析来说,温如是更偏向于后者。
毕竟,她既然进入了这个世界,就肯定会清楚地看到江离曾经遭受到的事情,任何的欺瞒都是没有意义的。
江少华很明白这一点,他应该不会傻到试图隐瞒一段她迟早会知道的事,这对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瞟到搁在一边矮茶几上的匕首,温如是的目光闪了闪。堪堪过去,手还没碰到刀柄,疤脸男忽然挂掉电话,沉着脸拎起个帆布包就往江离的房间走。温如是连忙收手跟了过去。
“老大,你干什么?”瞥到他动作的金牙一脸疑惑。
“给你们善后!草!早说了让你们下手轻点,一个个耳朵都聋了。”疤脸男没好气地开锁进去,“小四,滚进来给这小子上药!”
客厅里的三人面面相觑,被称作“小四”的小个子烦躁地将牌一扔,一脚踢开椅子进去:“要不了几天就送出去了,又死不了人,至于这么劳神费力嘛!”
“少废话!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下次再这么不听使唤,你就给我滚回家去!老子这儿不差你一个!”
有古怪。温如是直觉不对劲,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见那两个男人谨慎地蒙上江离的眼睛,还真是正儿八经给他清洗伤口上药,温如是干脆先去找小刘,顺便还可以勘察一下逃生路线。
其他屋里比江离那里的东西齐全多了,而且都有人住过的痕迹。看来关人质的房间,只有刚才的那一间。
温如是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小刘,也有些着急。他如果不在这里,多半就是之前有汽车声那会儿被人给带走了。
他们会把小刘怎么样?
打昏了扔到路边,任他自生自灭的可能性太低。要不然,就是……斩草除根,抛尸荒野?
温如是立在屋门前,默默看着漆黑深夜里大路的方向,心中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