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来不及愤怒,因为床上人坐起来了。
这一坐,她才发现,床上一片雪白,红香桃红鸳鸯的床单床褥都被卷巴卷巴扔在地下,这家伙根本没有睡在红香的床单上,他借人家床一用,还带了自己的垫子。
矫情!
那人盘膝坐在床上,姿态端严,一抹雪色衣角垂落如流月,景横波忽然心跳,只觉得似看见帝王高踞宝座,正待对她冷然垂询。
这男人的气场……
她忽然也屏了呼吸。
他并没有看她,微微抬着脸,手搁在膝上,月光斜斜,只照亮他下颌,一片冷玉般的光辉,他的声音也似冷玉清凉,一字字凝冰碎雪。
道:“准你逃三次。陛下。”
景横波眼睛瞪起。
高冷帝出没!
准姐逃三次?姐需要逃吗?需要准吗?姐抬脚上月球转身游宇宙,需!要!逃!吗?
这家伙,也是那批要她去做女王的人之一吗?
可是怎么这个做派?
说起陛下两个字,明明特别清晰平静,怎么就令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不说那群护卫见了自己屁股朝天朝拜,就算那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黑衣美人,见了自己也好歹躬了个身,这位可真是高贵冷艳,就这么大剌剌坐着,轻飘飘一句,眼睛还看着屋顶。
屋顶有什么?有她这么活色生香的美女吗?
“爱卿跪安!”她立即答,高高翘起下巴。
输人不能输阵,你看屋顶我也看屋顶,我看得比你还高。
听见这么意外的回答,床上白衣人终于肯把眼光放了下来,抬抬手指,景横波浑身一松,刚才的束缚没有了。
“爱卿拜拜!”
唰一声,景横波光速消失。
开玩笑,美人是垂涎的,但也要有命去吃的,这位摆明了是大荒追兵,还是来头更大手段更强的大佬,而且态度比耶律祁还恶劣——有杀气!
她用一根汗毛打赌,如果此刻她不逃得精彩点,以后一定会活得很不精彩。
“唰。”下一瞬景横波出现在自己屋内。
不是她不想逃远,而是金银细软还在屋内呢,不带着,以后的逃亡之路,等着饿死?
她来不及喘口气,直奔床背后,床下墙角有个老鼠洞,她的钱就藏在那里,凤来栖的老板娘最擅长偷偷搜刮别人的私房,所经之处平地也能刮一层皮,只有老鼠洞才能逃过一劫。
挪开床,床背后是一堵墙,墙下有藏钱的洞,墙后是她平日洗澡的地方,放着木桶等物。
床一挪,景横波一呆。
墙呢?
床后面那堵藏钱的墙,忽然不见了!现在她可以直接看见雾气隐约里的洗澡木桶。
等等,雾气隐约……桶里有热水?可是刚才她根本没有吩咐人打水洗澡,哪来的热水?还有,最关键的,墙呢?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