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却又眼眶微湿,其实他从来都是一个细腻敏感,极其善于感知他人善意的人啊。
因为他曾一无所有,所以每予他一分,他都患得患失,徘徊关注,下意识紧紧攥住,却又畏惧再次失去的冷痛,而不敢表现丝毫。
他是山巅的雪,只敢晒高空的月,在一地清辉中徘徊,怕一涉红尘烟火,便化水无迹。
她的唇缓缓移动,越过他脖颈,下颌,将到唇边。
他一僵。
她却忽然停住,狡猾一笑,踮起脚,闪电般咬了他耳垂一口。
像被火烤一般,那近乎透明的耳垂果然立即红了。
她满意地眯眼笑,她喜欢看见他冰雪之色肌肤之下,每一缕而她而生的淡红。
耳垂上一个浅浅的齿印,那是她的印记,她发誓,要在他身上乃至心上,留下独属于她的更多印记。
到此刻,她也许还不能确定这份心情,属于爱,但二十年岁月,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心痛,第一次心疼,真真实实都只给了他。
这难道还不值得她,用力去追逐吗?
他身子忽然微微一僵,她似有所觉,回身看见远远一抹影子,跨进了院中。
她一笑,撒开手,计算了一下铁星泽过来应该花的时间,唇角微微一翘。
知道她要表诉情绪,故意走得很慢,是个妙人呢。
她心中微暖,不为铁星泽的体贴,而为宫胤如雪寒凉的人生中,终究还有这样一位真心待他的好友。也算一份难得的幸运。
难怪上次在赵士值府上,宫胤会对铁星泽说一句话,虽然还是语气淡漠,但对于从来不和臣下多说一句的宫胤来说,这确实算难得的恩遇了。
“沉铁使铁星泽,见过女王陛下、国师大人。”
铁星泽中规中矩在廊下报名,按照惯例,质子们都自动算某国某部的使节,不提质子身份,这也是给他们留颜面的意思。
景横波回身,笑眯眯招手,“快进来,多谢你慢慢走啊。”
宫胤侧头看她一眼——这女人,已经和铁星泽见过面了?瞧这自来熟的语气。
景横波斜瞄他一眼,原以为会看见国师大人的青脸或者黑脸,谁知道他神态平和地坐下了,对铁星泽招招手。
景横波这下更加确认铁星泽对于宫胤,果然是不同的。
她还想试一试,托着下巴笑吟吟对宫胤咬耳朵:“喂,这位沉铁世子很帅啊,多大啦,成亲没?有看上的姑娘没?”
“你可以自己问他,”宫胤平静地道,“看他愿不愿意和自己留在家乡等他回去成亲的未婚妻商量,休了她,娶了你。”
他端起茶,杯盖慢悠悠在茶盏上合过,“只是他对未婚妻情根深种,这么多年在帝歌洁身自好,如果他不愿休妻再娶,建议你做好准备做妾。”
景横波“哈”地一声笑——这是醋了吗?他这次终于找对醋的方式了,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