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似乎有点怒意。
“不好意思,掀错了。”她毫无愧色地拍拍他的脸,顺手把面罩给他又戴回去。害怕他出手,一翻身赶紧翻过草铺。
脚落地她又一怔——自己能动了?
忽觉头顶有光,一抬头才发现天窗已碎,上头好几双靴子在又蹦又跳。
“我先来!”
“我来,我身材好!”
“你屁股太大,会堵!”
“让老七来,用脸先试试,胡子能过,身子就能过!”
“砰。”
一个人直落而下,那姿态大抵是被突然踹下来的,半空中一个倒翻。潇洒地调整了姿势,一边翻一边还不忘记对下面打个招呼,“阿弥陀佛,波波,老衲此刻,是不是颇有仙佛之姿?”
景横波想笑,又觉得无奈。
七个逗比来了,可是为什么,每次他们来得都比较迟呢?
主要是花在扯皮上面的时间太多了,当一群人,为谁先跨出第一步都会打一架的话,办事没有效率就可以想见了。
“哦,来了就别出去了吧。”她答。
随即她转身,准备和自己一天一夜的舍友告个别。
身后却已经没有人。
她一怔,冲前一步,看见那边地底石板已经关起,她伸手去拉,石板竟然纹丝不动。
她怔怔地蹲在那,手无意识地触摸着先前他身下的草团,草团也是冰冷的,似乎根本没有人坐过,似乎这一日一夜,同卧同室的短暂相遇,只是她的错觉。
是因为看见她的救兵来了,怕被人发现,所以离开了吗?
她站起身,心中有淡淡的怅然,有些人的相遇,极其短暂,似乎无甚意义,但莫名地就镂刻于心版,难忘。
好比今日这个神秘的挖洞大盗,好比逃难那日背她逃生的老太监。
匆匆一面,盘桓无言。
“阿弥陀佛,”伪和尚贼兮兮地在她身后探头看,拼命嗅她头发的香气,“施主你神情甚惆怅,施主你为何见了老衲没有欢喜之颜?施主你盯着地面看什么?地面有我好看吗……”
景横波唰一下从他面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