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额头大汗滚滚而下。
怎么办?
身后忽然隐隐起呼啸之声,腰后一痛,似被什么尖锐之物击中,她腰间一震,忽然觉得手臂能动了。
她正面对着厨房,对面,大娘掏出火石点火,引燃柴禾,正要将柴禾塞进灶膛。
想也不想,她立即挥手。
“啪。”一声,搁在灶台上洗好的菜忽然落地,几片菜叶飞进了灶膛。其中一片湿淋淋的菜叶,正盖在引燃的柴禾上,眼看着柴禾暗红的火星慢慢灭了。
大娘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菜叶——好端端地怎么会落地?还有,落地后怎么还能飞到灶膛里?
她只得赶紧把菜叶扒出来,湿淋淋的菜叶在灶膛里会点不着火。
手伸进去,一扒,她发出一声尖叫。
“有人!”
景横波出了一口长气。
赢了。
此时才感觉到后背冰凉,早已被冷汗湿透。
大娘从灶膛里拽出个乌眉黑眼的小小丫头,正是拥雪。她身形瘦小,而乡间泥灶颇大,藏在灶膛里,外头的人根本看不见。
景横波想到这小丫头差点就被一把火烧了,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那老不要脸也恶狠狠塞灶膛里一次。
不,直接把他锅里煮了!
拥雪被拽出来的那一刻,她身上一松,也能动了,也能说话了。
后腰依旧火辣辣的痛,她心中却充满感激,若非这人帮手,也许拥雪不会被烧死,但塞在黑暗的灶膛里过久,再被燎着头发什么的,小小年纪留下阴影或者疤痕什么的就不好了。
她觉得以紫微上人这种人的心性,顶多觉得命比较重要,至于什么伤害啊,阴影啊,挫折啊,心理维护啊,在他看来都是狗屁。他活着就是为了造成别人的阴影,哪里会管你留下毛阴影。
在这七峰山,没有娇花存活的土壤,只培养逗比、无赖、和外表逗比无赖,实则心硬如铁的高手。
善良、呵护、忍让、尊师重道之类的美德在此处被嗤之以鼻,以牙还牙诡计百出离经叛道无视规矩者更受追捧。
身上的麻痹渐渐褪去,也不知道那老不死是用什么办法隔空解毒的,景横波发出一阵阴冷的呵呵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儿老娘被你耍,等学完了你的本事,老娘把你牵绳玩!
那边树上,落下只空酒壶,她决定明儿找最好的酒给英白送去。
“明儿开始起,你俩去和七杀天弃学武功去,不管能学到什么,必须要有自保能力。”她凝视着灰头土脸的紫蕊拥雪,“我们要去的是最复杂最难生存的黑水泽,如果你们连一两样自保能力都没有,以后就永远留在七峰山下的小镇上,嫁人吧!”
她不怕伤她们自尊,也不怕这话不客气,有些话不明说,将来自有后悔的时候。当初她明明对静筠感到不安,却因为心软怜惜放过,从此后事关生死,她不会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