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茶盏焐热,他出神地看着那冰贝般的指甲,缓缓泛上的血红色。
颜色越来越深,般若雪的压制力量越来越弱,属于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如果这时候截下手指,也许能看见骨头已经发红,再过阵子,或者就该变黑了。
当然他不知道他的反应,和家族中其他人是不是一样,毕竟他后来还有其余的变化。
他想起那日玉照宫送来的那一截骨头。
属于他死去长辈的骨头。
那些黑色的骨头,终于有一部分出现了白色。
那些人没有骗他,他们确实已经找到了办法,来解决多少年笼罩在他家族头顶的,血脉之毒的阴影。
坟墓里先辈的骨殖的试验,已经初见成效。
但是这结果不尽如人意,只能维持三个月的效果。
是能力不够,还是希望以此继续控制他,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承担了一个家族的性命,后来,就多了一个更重要的人。
他一生行走在钢丝之上,两侧都是深渊,所以这条路,只能他自己一个人走。
哪怕山风凛冽,两袖承载孤独的冰雪。
他轻轻抬头,今日心中略有情绪波动,他知道是为刚才听见的那一句话。
“我是女人,我懂女人的想法。她们最多口是心非。她们越恨谁往往越爱谁。不管怎样,最初爱上的那个人,永远最能牵动她心肠。”
一声轻语如呢喃。
“告诉我……是这样么?”
又是明月夜。
景横波在雪屋顶上缓缓抬头,吐纳出一口霜白气息,远远望去,那气息似有暗光,如月色。
她轻捷地跃下雪屋,手中拎着猎物。
所谓厚积薄发水到渠成,景横波第一股真气出现后,就以一种近乎摧枯拉朽的气势,冲破了寻常武人的各种关隘,她的外表虽然还纤细,甚至没有留下多少练武痕迹,但出手的力度和爆发力,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之后再在雪谷生存,自然没什么大问题。景横波有点奇怪,这雪谷历练难道就这样了?除了第一天艰难点,生活条件恶劣点,适应了也没什么啊。耶律祁的伤势在半个月后基本好了,他恢复了战斗力,生存更没问题。但随即她就发现了真正的坑爹之处——雪谷里没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