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内,绰绰似有人影。
她随意地卸掉披风,如同所有回到家中的妻子,“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
她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中,道:“你渴不渴,想不想喝?”
没有回音。
她自顾自喝了几口,捧着空杯出了一会神,道:“今天慕容问你了,你想不想见他?”
没有回音。
她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见就不见。哦,对了,”她好像忽然想起来般,道:“差点忘记告诉你,今天我惩罚了慕容。”
没有回音。
“哦,你问什么事?”她淡淡道,“当然是办事不力。虽然他是你弟弟,但门规就是门规,亲弟弟也得按规矩来是不是?”
没有回音。
她忽然笑起来,“你责的对。是,我是在假公济私,我故意的,我就是故意处罚慕容,怎样?”
她将茶杯一搁,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稍稍撩开帘子,有点激烈,但语气依旧平静地道:“对,我不喜欢慕容。他是我们的亲戚,很亲近的血缘关系,但我永远不能忘记……”她顿了顿,“……因为他,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床上依旧毫无声息。
她撩开帐子,爬进去,双手捧住了里面的人的脸,哀伤地道:“慕容,我们唯一的孩子,因为他没了,你要我如何喜欢他?”
她身子忽然一顿,似听见什么诛心之语,半晌,声音终于激烈地响起。
“你说我根本不是在意孩子?你说我只是在找借口?嗯?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妻子,护着你的弟弟?”
帐子内毫无动静。
她忽然猛地向前一冲,将帐内的人扑倒,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似是有人在捶打床板,帐帘一阵震动,稍稍露出的缝隙慢慢合拢,隐约露出一抹雪白的长发。
床板依旧在轻轻震动,隐约夹杂着暧昧的喘息,喘息的间歇,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
“我要去传信给……我不信我找不到他……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这无上宗门,未来基业,都是他的……他怎么可以不活着!”
雪山的冰风,吹不到黑暗的玳瑁。
上元城附近一座庄园,在玳瑁独有的微微发灰的迷雾中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