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大王仪仗?”那士兵眼睛一翻,“是通报我们的守门长官!不过长官好像今天不当值,晚上他当值,你们再等等。”
“欺人太甚!”天弃抬手要推开那士兵,铁星泽又一拦,轻声道,“再等等就出来了,反正也不急。”
“你还有没有……”天弃的怒骂,被紫蕊一个眼色逼回,堵在咽喉里,梗得自己直翻白眼。
铁星泽拉他们坐到一边,诚恳地道:“我等等无妨,你们不能和沉铁部的人发生冲突。女王根基未稳,不宜再树敌。”
这么一说天弃只好不说话,紫蕊的眼神原本有些失望,此刻换了淡淡心疼和感激,叹息道:“你何必总替别人想这么多……”
铁星泽只温和笑道:“也不是替陛下着想。咱们只有三人,一旦动起手来,终究是吃亏。忍一忍,我给父王上了香,以后就再也不来沉铁了。三哥知道我没那个心,就不会再有敌意,你放心便是。”
紫蕊仰首看着他,他笑着,眉宇平和,眼底却微微有晶莹流动。紫蕊想着这个男人,少年为质,他乡艰难一人多年,如今父亲暴毙,千里奔丧,却还要被兄长们步步提防,堂堂王子,在关城在被无名小卒羞辱,他心中,又该积压了多少苦楚?
她很想伸手,抚平他微聚的眉头,或者暖暖他的手,告诉他他不是孤寂一人,还有很多人关心他,然而女官的矜持让她只是轻轻转头,更紧地拢住了自己的手。
拢住双手,却拢不住那一腔的怜惜和温柔。她的目光,忍不住更多地笼罩在那颀长身影上。她自幼父母双丧,也是在寂寥中成长,她懂天涯零落的苦。
或许同病相怜的怜惜,会让女性更多母性温柔,她唇角笑意轻轻,不再觉得这冬夜等待多么难熬。
然而这一等,竟然又等到半夜,在最冷的黎明,那士兵睡饱了,呵着白霜和寒气出来,告诉他们:“上头说了,你携带了不明身份人士,不得入城。”
眉毛上挂着白霜的天弃,阴着脸一声不吭地听完,抬手一巴掌就把他呼了出去,“狗仗人势,什么玩意!”
天弃始终记着景横波的嘱咐,这一巴掌看起来凶恶,其实只是巧劲,根本不会伤人。那士兵却似乎在等着这一招,一个筋斗翻了出去,跌在地下,干脆不起来了,大叫:“有人硬闯关卡!打伤官兵!快来人!”
“反了你!拿下!”关城之上一声大喝,刚才迟迟不来的守城官,忽然便出现了,身后呼啦啦跟着一大群士兵,二话不说奔下关城,将三人包围。
天弃忽然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道:“白忍耐了。”
紫蕊不说话。
傻子也看得出,这不是忍耐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根本就是存心要欺辱,这里忍下了,别处还是会挑起来。所以天弃懊恼不如早点打个痛快。
真心想欺负人的人,不会因为忍让就罢手。
天弃和紫蕊只是有些奇怪,铁风雷这么嚣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景横波的面子?
黑水女王麾下每日无数人来投,势力极速膨胀,本身一身神术,更有高手如云,换谁家势力都要掂量几分,轻易不肯树敌。这王座还没坐热,还要对付兄弟们夺位的三王子,当真一点也不当回事?
他们却不知道,关城的守城官,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铁星泽的护卫。
他急于讨好新王,有意羞辱挑衅铁星泽。如果能将铁星泽擒下送交御前,大王一定很高兴。
关城前早已备好数千兵士,铁甲寒光将人的视野染成一片苍青色,不容分说便出手,铁星泽和天弃避无可避,也只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