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叔叔婶婶威逼,大王威逼,而星泽……星泽自从离开沉铁,去帝歌做了质子,待她便不如当初。音信渐疏的结果,便是她决心越来越薄弱,内心希望越来越渺茫,当初的海誓山盟,渐渐被风刀霜剑穿刺得千疮百孔,她不知道他的归期,不知道他的心意,甚至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解决他的未婚妻……女子有多少的青春,经得起这样没有希望地日日长耗?
她屈服了,心中想着这也许也是解脱他。他那未婚妻,身份比她高贵,更合适他。
大王要她来刺激铁星泽,她不敢不来,嫁了人,夫君就是天。不触怒大王,对他也是一种保全,她自认为情意犹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爱他而已。
然而他不接受,不接受。
然而世事翻覆如此快,如此快。
她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僵冷,满腹的委屈和后悔,都似这清晨的霜气,无边无垠地蔓延开去。
“大王!”终究不死心,她又膝行前去,试图越过士兵的阻拦,抱住他下垂的衣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琇珑,我是等了你五年的琇珑啊!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关琇珑!”忽然一个女声,截断了她的哭诉。
关琇珑哭声骤停,茫然抬头,铁星泽目光一闪,缓缓转头。
广场前一顶轿子抬来停下,轿帘一掀,出来一个少女,也不看铁星泽,上前拨开士兵的刀枪,将关琇珑扶起。
“关琇珑。”她声音清晰地道,“你做错了一步,就不能错第二步。男人的心,硬起来铁一样,你又何必在这里苦苦哀求,将自己最后一份尊严,都折了去?”
关琇珑脸色更白了,呐呐说一句:“萱亭小姐……”便低下头去。
她自觉没脸见姚萱亭。
在她被威逼嫁给大王的同时,姚萱亭也受到了同样的威胁。但和她委屈进轿不同,姚萱亭封还聘礼,严词拒绝提亲的宫监,对残暴之名闻名沉铁的大王毫无惧色,当着大王的面梳起了妇人发髻,以示非铁星泽不嫁。并在拒绝提亲之后,当即将自己家人连夜全数迁出沉铁王城,隐藏起来。自己则组织起所有家将,积极为救援铁星泽奔走。
所以她也满身灰尘,连头发都是乱的,但衣饰华贵的关琇珑看见她,却自惭形秽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当初大王先威逼姚萱亭,威逼不成就转向了她。姚萱亭家世显赫,是功臣之后,本身和皇族还沾亲带故,姚萱亭又出名的才貌双全,人品出众,大王终究没敢做得过分。
姚萱亭的烈性,照见她自己的自私,关琇珑心如死灰,忍不住捂脸哭泣。
景横波一直冷眼瞧着,此刻倒觉得有意思,铁星泽这情债,看起来很麻烦啊。
“瞧瞧,”她对宫胤道,“就说情债不要惹太多,你瞧这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