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纸都是这种奇怪的东西。
信随随便便一折,那人道:“出洞后,往西走三里,藏在你看见的第一棵树的底下。”
景横波“哦。”一声,那人指指墙上的洞,道:“你想从哪条路走?”
“都可以走么?”
“当然,不过有的通向地狱。”那人露出一丝诡谲笑意,那笑被伤痕扯歪,越发狰狞。
景横波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你想送我去地狱,那你的信就送不到,送不到,耽误的可能也是你的生命吧?”她不急不忙晃晃信。
那人似被击中,低头冷笑一阵,拿起一块石头,一把砸开身边一个洞口,桀桀笑道:“进去吧!”
景横波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和这种人呆在这山腹里她觉得还不如去冒险。
她钻入洞中,感觉这依旧是一个下行洞,身后,那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尖叫一声,感觉到自己几根头发被那长指甲狠狠拽了下来,而身子已经风驰电掣地向下滑去。
在飞滑的最后一刻,她听见那人笑声如巫婆般恶毒阴冷。
“祝你地狱之旅愉悦!”
又是一场滑行。
真不知道这山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滑梯一样的洞。估计和外头那个大瀑布有关。
但景横波很快就知道了,那人口中的“地狱之旅”是什么意思。
一路滑行,先快后慢,还有转折,然后在每一个转折,她都看见了,这世上可以说是最为可怕的东西。
洞经过了好多和刚才一样的石室,那些石室比较小些,都有池子,有“人”,有惨嚎,有哭泣。
那些“人”,全部都是残疾,有的缺了眼,有的少了手臂,有的双腿全残,有的天生没有耳朵。
那些石室,有的石头通红,地热天生,她经过时浑身发烫,而在石室沼泽池里的热泵,周身都没有皮肤,也不知道是被烫掉的,还是天生这样的,那人在血红的池子中辗转,身上一半红一半黑,用一双同样半红半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仔细看根本没有眼皮,景横波差点把年夜饭给吐出来。
忽然又滑过一间冰室,室内满挂冰雪,沼泽泥也是白色的,一人在沼泽中一丝不挂,周身毛发已经掉光,连皮肤都变成冰晶色,景横波甚至隐隐看见他胸口下的心脏,她揉揉眼睛,觉得不可能,想要看清楚,却一滑而过。
还有的室内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忽然什么东西一亮,光芒四射,仔细看是一束光,光里却有什么东西在眨动,再一看好像是眼睛,一只眼睛对着光,身体都在黑暗中不见,景横波恨不得闭上眼睛,闭上眼之后脑海里都没完没了的光和眼眼和光。
还有半边身子缺失镶了铁的,还有周身似乎被抽掉骨头蛇一般游移的……眼前一幕幕如电影镜头飞闪而过,幕幕都是人世间最阴森恐怖的画面,堪比地狱。
景横波很想闭上眼睛,可直觉告诉她此刻看见的东西一定很要紧,错过这次绝对没下次,再恶心也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