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枕头齐全了,景横波摸了摸肚子,道:“炒两斤瓜子来吃,不然太无聊。”
这回连柴俞脸色都不好看了,拂袖道:“行军路上,没有杂食,女王还是将就些罢!”
“将就就将就。”景横波叹口气,悻悻地往车上爬,车子看似华丽,设计得却很矮,无法站起,只能半躺半坐,呆久了会很不舒服。四面都有锁,两边栏杆上都镶了铁链和钢环,柴俞亲自过来锁住了她的手脚,好在链子长,倒也不妨碍太多动作,景横波却注意到,锁住双脚的钢环在囚车两侧,原本链子很短,现有的链子是后加上去的,颜色不一致。
说明原本锁住双脚的是短链,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被锁住后,在囚车内就会呈现双脚分开的姿势,无法并拢,这诚然是一种最大的羞辱。
景横波看了一眼明晏安,密密麻麻人群中,明晏安忽然激灵灵打个寒战。
看她毫无反抗上了车,被锁住,车门关上,几把大锁逐一落下,明晏安这才放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边戴上头盔,以防出什么问题,一边冷笑着手一挥。
立时便有两骑驰出,手中大旗招摇,左边上书:“淫贱巨逆景横波”,右边上书“天下人人皆可唾!”
哗啦一声,囚车头顶垂下一块金光闪闪的横幅,写着:“贱妾有罪,请君侮辱。”
大旗和横幅都以锦缎制成,十分华丽,大字以金粉写成,金光闪闪,十丈外够看得清楚。
明晏安微笑看着景横波,这些横幅大旗,都是他的主意,他要从现在开始,千里示众景横波,押着她一路接受玳瑁百姓的唾骂和侮辱,用她的耻辱,来洗去当初上元城和他,在这个女人手下,所遭受的逼迫和侮辱。
这件事他想做了很久,却越想越觉得渺茫,然而忽然便得了他的女国士女军师,又遇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得知景横波可能会被堵在玳瑁边境的时候,他原本还在犹豫,不敢抽调大军远离上元城孤注一掷,还是军师力劝,称景横波一旦回到玳瑁,上元必定危殆,不如冒险联合十五帮一试,才劳师远征,奔赴这天一峡,没想到景横波自己带的军队,果真发生内讧,那一霎他看见景横波那里寥寥一小群,只觉得天色都似乎亮了几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明晏安重振山河,他若抓不住这机会,枉称玳瑁之主!
“女王陛下,”他笑吟吟看着景横波,一指那大旗和横幅,从容优雅地道,“大旗开道,锦幕相围,金粉为字,骑士前驱。这完完全全是女王待遇,怎么样,您喜欢吗?”
景横波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横幅和大旗,并没有如命晏安想象得那般,愤怒或者感到羞辱,反而笑了笑。
“明晏安。”她翘了翘手指,懒洋洋地道,“你确定你这样做,被示众的是我?”
“嗯?”明晏安微微发青的白脸,吊起了眉梢。
“只有妓院的老鸨,才会在以卑鄙手段迫人沦落之后,唯恐人不知地,给她冠上淫贱之名。”景横波呵呵一笑,“这示众的真是我吗?难道示的不是你的没气度,没心胸,没品德,没素质?”
“一派胡言!”明晏安重重拂袖,“你本有罪,如何不能示之以天下?”
“哎呀,何罪啊?”景横波笑吟吟地道,“哦,来玳瑁做女王之罪……哎呀这算什么罪?有种明晏安打败她啊……这不打败了吗,瞧,人都装囚车里了……啊,咋打败的啊?怎么不见其余俘虏呢?……哦,三万军队对三百人打败了的……哟,好大的战功,难怪大王这么得意,招摇过市……那当然!咱们明大王,文成武德,英明神武,以多胜少,一统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