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邹征干哑着嗓子,想问,不敢问。
“如果这支军队顺利渡过沼泽,正好,这时候景横波也已经到达帝歌城下,两面夹击,”她淡淡道,“结局如何,你知道。”
邹征慢慢深深地呼吸,提醒着自己是宫胤。
“这就是你要求我退位的条件?”
“不够么?”许平然转脸,看着月光下的“宫胤”,他脸色的苍白,和她印象中的宫胤一样,她知道他体内没有针,这也和她的猜测一样,当初宫胤下山时,曾经借助拦截人的杀手拔针,有人说他成功了,有人说他没成功,可她询问过属下,宫胤的眉宇或者鬓侧有无淡淡黄点,这是体内有针的反应,针在那位置,难免伤了肾气,久而久之,便会在脸颊某隐约处呈现黄色小点,回报说没有。
那针就不在,而刚才他一开始的反击,展示的正是般若雪的真力,但显得很弱,这也和她获得的情报相符——宫胤当初下山耗损太过,本身还有血脉之毒,近年来伤毒发作,已是强弩之末。
所以此刻她心中并无疑问,只有淡淡笃定。
“够吗?”邹征笑了笑,他渐渐恢复了镇定,感觉到这女子和宫胤间关系复杂,似乎还有所求,干脆壮起胆量拒绝,“一场援助,便要换皇位和天下,你的野心倒是够够的。”
许平然淡淡笑了,“那么,你的健康,和你全家的自由呢?”
邹征心中一怔,赶紧垂下眼皮,对于不确定不知道的事情,沉默是最好的应答。
“你禅位于我,我会保你性命,还你家人,依旧给你国师或者亲王的尊贵地位。你若坚持要这皇位,我就去助景横波。”许平然微笑看着那边的厮杀,“听说你原和景横波颇有情意,如今你背她另娶,又下诏赐死,想必此刻她对你的恨,也超越了当初的情分。你说,她如果胜了,会让你继续做国师吗?”
邹征心中一凉。
他不知道景横波会对宫胤怎样,但可以确定,这女子每个字都不是威胁,更确定景横波一旦打进帝歌,绝对不会像这个对宫胤不够熟悉的女子,一时没看出真假,黑水女王会第一时间认出他,并将他挫骨扬灰。
身侧的女子不说话,雪白的裙裾扬起,似被夜风吹破的玉兰花。
远处沼泽上的厮杀,溅着红光和血气,邹征抬起头,默默注视这似乎永不会亮起的黑夜。
良久,他道:“好。”
黑夜里,许平然和邹征面对着沼泽厮杀,谈判的那一刻,景横波正在自己营帐里,展开了一封加急的飞鸽传书。
这书信制式很陌生,来源不明,是士兵在辕门外捡到的,之所以猜是飞鸽传书,是因为信角粘着一点点鸟绒毛。
没有特色的普通信笺上是没有个性的蝇头小字,送信人摆明不想泄露身份。
信上内容也很奇怪,景横波有种看《魔戒》的感觉。
“草人”?“剑人”?“兽种”?
好端端的一封信,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干嘛?她并没有遇上这些史前人种。
她忽然想起英白遇袭的事,来报信的是英白军中士兵,他在一开始就被打发出来报信,对后来发生的事知道得并不详细,却曾说过沼泽上忽然出现怪声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