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携着爱意选择的礼物,每道纹理都闪着温柔的光,然而这样的温柔依旧深藏在袖中,或者永远,也不打算送出。
这一生的红尘烟火,人间幸福啊,她至今不能和他一起品尝。
景横波将项链悄悄再塞回他的袖子,很轻,很轻。
她慢慢地叹口气,决定将那次瓶子结的怨,再原谅他十分之一。
就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在他对面坐下来,慢慢倒了一碗酒,当然她不会喝,先前和孟破天喝酒时,那酒也几乎全洒在她衣领上。
沾了酒液涂了涂嘴唇,她闻起来也是只醉鬼。
这边一有响动,那边宫胤就慢慢抬起头来,他此刻发丝微乱,鬓角微松,衣领稍稍有点倾斜,与平日一丝不苟冰雪高洁的姿态比起来,这一刻酒后的颓废,竟然生出迷人的性感味道。
他似乎也已经察觉了景横波的存在,并不很意外。眼底有微微的苦涩味道,手按在桌子上,起身要走。
景横波忽然砰地往桌子一趴。
惊得宫胤立即顿住,低头看她。
景横波却不看他,手在桌上乱抓,找着酒坛的位置,迷迷糊糊地道:“呃……兄弟……呃,一人喝酒多没意思……再来……再来一杯……”
酒坛没抓着,她抓住了他的袖子,稍微一用力,那项链就到了她手中,她看也不看,顺手往怀里一塞,另一只手已经把酒碗推了过去,“陪我……陪我喝一杯……”
项链香气淡淡,隐约沾几分他的清冽气息,微凉而熨帖。
宫胤眼看她将项链收了,眼中异光一闪,坐了回去,侧头看她,奈何景横波趴着,他根本看不见她的脸。
“陪我……陪我……”景横波还在不屈不挠将酒碗往他面前推,一副喝醉了酒不讲理的架势。
宫胤接过酒碗,景横波呵呵笑着,抓住酒碗硬灌,宫胤一弹指就能甩开她,可哪里敢对她动粗,闻着她满身酒气,唇边酒液未干,也皱了皱眉,心想自己的那个怀疑,是不是太荒谬了些?
他不喝酒,也不爱和喝酒的人在一起,以他的身份,也没有醉鬼敢到他面前去,所以醉鬼到底该是怎样的,他还真是不大熟悉。
这么一分神,又或者是舍不得她探过来的软软身子,以及晃动在唇边的雪白手指,心不在焉就又被灌下一碗去,她收回碗时,手指在他唇边一擦而过,擦得他心砰地一跳,抬眼看她,却是一脸醉鬼样儿,毫不设防地呵呵笑着,指尖在他脸颊上狠命戳了戳,道:“笑,笑!笑出个酒窝朕瞧瞧!”
这女人真是喝醉了。
他无奈地弯弯唇角,眼前景物有点漂浮,身子有点软,胸口有点烧,眼前有点花,体内有点热血在沸腾,脑子里有点空,意识有点茫然,这种状态他从未体验过,他觉得新鲜,又有点贪恋,因为那些沉沉的心事,生死的困扰,家族的背负,情爱的苦痛,好像忽然都淡了,轻了,飘了,心间有淡淡的喜悦,只因为她在面前,面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