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还没看清楚撞出来的黑影是谁,没塌的那半边,已经有人对她招手,道:“横波,那边要塌了,过来。”
景横波听见这声音,看见对面影影绰绰,耶律祁盘坐于地,心中一定,掠过去道:“你怎样?”
竹楼靠近围墙,底下光线全无,她看不清耶律祁的脸容神情,只听他微微笑道:“不过宵小偷袭而已。”
景横波嗅到浓重的药味,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淅淅沥沥而下,想必刚才耶律祁在竹楼上熬药,被人偷袭,药罐子翻了。
此时半边塌了的竹楼下,挣扎出一个黑影,景横波看一眼,冷笑,“果然是你。”
那黑衣少年,冷哼了一声。
“你先前在茅厕那边,就是打算来暗杀耶律祁的吧?结果被我撞见,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干脆将那群病人的身份介绍给我,让我震惊恍惚,追寻真相,你再趁我听故事的时候,跑去杀了耶律祁。”景横波斜睨着黑衣少年,“看不出一脸孤高,玩起心计倒熟练。”
黑衣少年偏转脸,不理她,他苍白的半边脸,在黑暗中,一片纸般薄。
景横波手一抬,一柄匕首凌空而立,遥遥对着他咽喉。
“说,为什么要暗杀耶律祁,他哪里得罪你了?”
黑衣少年回过头,忽然皱眉道:“耶律祁?他是耶律祁?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道,“大荒左国师?左国师怎么会来这里?”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一次两次要杀人?”景横波气乐了。又想这些家伙被关了多久了?到现在还停留在耶律祁是左国师的记忆中?
“我要杀他,不是因为他是耶律祁,”少年冷冷答,“只是因为,他和我们的仇人有关。今天失败了,否则我杀了他,之后还要杀你。”
“杀人也得有个理由,你再不给出理由,我就无理由地杀了你。”
少年抬头,看了看那些流淌而下的药汁。
“因为药?”景横波一怔,“难怪每次他熬药,你的表情就不对。这药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药,是浮水医圣开给你们的吧。我嗅出了其中一味他家才会用的冷门药物。”黑衣少年神情清冷,“那老不死,现在只服务于浮水王室,等闲人等,根本拿不到他的药方。你们能用他开的药方,自然和浮水王室关系匪浅。要么和浮水王室有关,要么就是他们派来杀我们的人,我怎能不先下手为强?”
景横波瞠目结舌——这误会闹大了吧?
“何况你还对她们示好。”黑衣少年一指隔壁,“这世上哪有人,无端端会对人示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