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再和这困兽犹斗的女人扯皮,她转身指指已经熄灭的火场,“众位官爷如果不信,这里头应该还有没烧完的装火油的桶,进去看看便知,不是有火油,断然烧不到这么快,而我们两人,不可能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带那么多桶火油进入这里的。”
巡城兵丁点点头,进去看了,果然找出不少还未燃尽的桶碎片,里头残存火油,那些人一边把桶捡出来,一边咕哝道:“奇怪,这么多桶火油,按说眨眼就能烧毁整个屋子,怎么看样子都没怎么烧起来?”
景横波微笑不语——有那么一个冰雪之身在,想烧起来容易吗?
刘三娘子脸色死灰,当初把油桶往屋子里砸,一是为了助长火势,而是这样火烧大了正好把桶烧个干净,最彻底的毁灭证据方法,谁知道这火大是大了,却说熄就熄,最关键的东西都没烧完,等于自己把证据送到了对方手上。
“人证物证确凿。”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把油桶收集了,一挥手,“带走!”
一众兵丁将挣扎抵赖不休的刘三娘子押走了,那个头目又道:“请这位姑娘跟随我等去衙门一趟,还需做个人证。”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景横波自然应了。她一路巡视大荒全境,出入王室,搅乱宫廷,却对基层官府很少涉足,也很好奇大荒的官员,都是怎样判案的。
此时濮阳府的后衙里,正响着一个女子尖利的声音。
“大哥!你今儿一定要帮妹妹出了这口气!居然在这濮阳城,在你的治下,妹子我要受这样的侮辱!那个丽人堂,明明卖的是粗制滥造的赝品,居然敢标以高价,欺瞒百姓,妹子我看不过去前去教训,却被那些粗俗女子欺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书案后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并没有放下书,微微皱着眉头道:“府衙不是我们府中开的,凡事要讲公理,休得再惹是生非。”
“大哥!”
“我现在没心思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男子将书重重一搁,“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如何让那蒙家或者郑家退亲才是。真是多事,谁让你那么殷勤牵线搭桥,把郑家七小姐说给蒙家那个蒙虎的?”
一提起这事,妇人便泄了气,重重往椅子里一坐,赌气道:“我怎么知道离王殿下也看中了郑家小姐?蒙府老太君中意郑家的姑娘,我娘家在濮阳,帮忙牵线说合的事,老太君发了话,我这孙媳妇能不理会?要怪只能怪大哥你心思太深,入了离王阵营,也不和家里人通气,事情完了倒来怪我。”说着忽然眼睛一亮,道,“郑家小姐已经许亲,成婚在即,这事我看罢了吧。给离王殿下另补偿个美人也便是了,我今儿在丽人堂遇见的那个女子,就着实美貌,要么找个理由拿下她,把她送给殿下?”
“你懂什么!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能送给殿下?”中年男子眉头一竖似要责骂,半晌却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道,“离王殿下想要郑家小姐,可不是为了美色,蒙城美人何其多,离王殿下身为王子,想要什么女人不能?只是如今大王至今未立王世子,几位王子明争暗斗得厉害,离王殿下算是王子中最受宠的一位,手掌蒙国十万精兵,但宫里有话传出来,说大王在离王和平王之间举棋不定,说大王虽然喜爱离王勇武,却又觉得他性子横暴,不得我蒙国文人士子之心,将来登上王位,恐他行事狂妄,残暴不仁,武人之心不得磋磨,家国便有大祸,相比之下,文武双全,尤其文采风流很得士子爱戴的平王,也许更适合做蒙国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