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倍奉还(2 / 2)

扶住他的人的确是喻风酌无疑,喻风酌策马过来,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喻青崖。眼看着喻青崖如此狼狈,顿时心疼不已。

“崖儿,你……”怎么样?

喻风酌话没说完,喻青崖已经死死的抱住了他,然后万分豪爽的“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爹!”

“崖儿来晚了!”

“你,你这是死了吗?”

“已经变成鬼魂了吗?”

喻青崖嚎啕大哭,说着一些令喻风酌莫名其妙的话。

喻风酌额头青筋蹦了两下,道:“崖儿,我……”没死。

“爹!崖儿来晚了。”

“你……你身上这般凉,定然是死了……”

“这是你的魂魄对不对?你回来找崖儿了!”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喻青崖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给喻风酌将话说完的机会。

现在天寒地冻的,喻风酌又身着铠甲,他身上不冷那才叫奇怪。

喻青崖知道厉长生与喻风酌前去接应,只当他们已经中了宛阳王的诡计,根本来不及了……

心中悲痛欲绝,下意识的就将喻风酌当了鬼魂。

那面嚎啕大哭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厉长生听的真切,不由得摇了摇头。

眼下情况诡异,气氛凝重,但是士兵们听了喻青崖那逗趣又不着边际的哭声,根本止不住,都闷笑了出声。

只有宛阳郡主笑不出……

她方才清晰的听到,喻青崖大喊着说……

宛阳王造反了!

“不可能!”宛阳郡主猛的挣扎起来,大喊着说:“胡说八道!厉长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爹怎么可能造反呢?”

“你和陛下都认识我爹的啊。”

厉长生垂眼瞧着她,淡淡的说道:“到底事情如何,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但眼下……”

他说着一招手,示意士兵们将人带走,道:“眼下就先委屈郡主了。”

士兵们得令,立刻将宛阳郡主和十余个亲随扣押起来,快速带着往大营撤离。

那面喻青崖被带了回来,这才止住了眼泪,满面空洞迷茫无措的模样。

陆轻舟听到动静,从大营内急匆匆跑出,看到安全归来的厉长生和喻风酌等人,心中不敢置信,又着实庆幸。

“太好了……”陆轻舟松了口气,险些累的跌坐在地上。

众人快速的入了幕府,厉长生招手说道:“去将宛阳郡主押过来。”

“是。”士兵抱拳说道。

喻青崖坐在幕府的席间,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模样,眼睛通红通红,伸手一揉刺辣辣的刺痛。

喻青崖瞪了一眼旁边的喻风酌,目光相当不善。

喻风酌有些个好笑,道:“早跟你说了,爹没死。”

喻青崖咬着后槽牙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笑的出?你也不看看情况。”

喻青崖这会儿才知道,自己白哭了半天,喻风酌根本没变成鬼魂,还活的好端端。

“厉太傅,你是怎么看出宛阳军有问题的?”喻青崖好奇的问。

厉长生事先也根本未有料到,宛阳王竟是要造反,他本以为宛阳军一到,所有的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

厉长生道:“现在我们面临的麻烦,可能有些大。不过还好,我们有人质在手。”

宛阳王走了一步险棋,竟是拿他的宝贝女儿,来做棋子和诱饵,想要将厉长生引过去,然后扣押起来。

若是厉长生被抓,定然就可以作为和新皇荆白玉谈判的筹码。

荆白玉绝不会不顾厉长生的安危,如此一来,这胜负之数,怕是早已定下。

厉长生冷笑着说:“这宛阳王,当真是……该死。”

宛阳王想要拿厉长生来要挟荆白玉,可算是动了厉长生的逆鳞,叫厉长生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陆轻舟道:“幸好厉太傅识破了宛阳王的诡计,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如今宛阳王没能将厉长生当做筹码,厉长生手中反而多了郡主作为筹码,情况突然调转,也算是宛阳王上赶着给他们送了个人头来。

喻青崖道:“可是……如今我们三面受敌,情况着实不利啊。”

吴邗军,流安军,再加上宛阳军,三面围攻厉长生他们,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厉长生兵力不少,可是一敌三,还是敌众我寡之势。

“不要紧。”喻风酌道:“陵川王的军队就在流安之地,可以快速前来支援。”

陆轻舟道:“这的确是个办法,可就算如此,加上陵川王的军队,仍然是敌众我寡……况且……”

况且厉长生的军队与荆博文的军队,隔着一个吴邗,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段,这过于分散实力,并不是一件好事。

喻青崖一拍案几,道:“没办法了,咱们向陛下请求援军罢。这样的话,咱们只需要支撑数日,等援军一到,便可与他们奋力一搏,到时候……”

“不可。”

厉长生突然开了口,否决了喻青崖的提议。

“这,为何不可?”喻青崖奇怪的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下的情况来看,向新皇荆白玉请求援军是最好的办法。

厉长生道:“恐怕宛阳王就等着我们向陛下请求援军。”

宛阳王派遣而来的军队,并不是他全部的军队,还剩余了绝大部分。若是造反之人换成厉长生,那么厉长生的目标,绝对不是围困平定叛乱的军队,第一要务绝对是直取都城。

若是荆白玉真的调遣都城军队前来支援,情况恐怕正中下怀,荆白玉便危险了。

厉长生想到此处,露出了一丝不安的情绪,生怕荆白玉会做出最让人担心的举动。

厉长生道:“不可向陛下求援,援军的事情,我们自己搞定便是。”

厉长生有虎符在手,可往周围的地方调配地方军。

“可是……”

喻青崖道:“就算有虎符在手,想要调配地方军还是很困难的。”

他们无有多余的粮草,地方军出兵,肯定是要自带粮草,这劳民伤财的举动,地方军怎么可能愿意,估摸着但凡一听,都要再三推脱。

“宛阳郡主带到!”

士兵押送着宛阳郡主进了幕府,将人按着跪在地上。

“厉长生!”

宛阳郡主吃痛,抬着头焦急的说道:“厉长生,你别绑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

厉长生冷漠的看着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郡主恐怕心中早已有数。”

“不!”

宛阳郡主大声说道:“我不明白,我不清楚,我没有数!你告诉我,厉长生你告诉我!”

厉长生“呵”的笑了一声,道:“做这些的,不是长生,而是郡主的父王。所以能告诉郡主的,并不是长生。”

“怎么可能……”

宛阳郡主焦急的晃着头,道:“我父王不可能……不可能……”

“敢问宛阳郡主,窦延亭窦将军何在?”厉长生道。

突然提起窦延亭的名字,陆轻舟面色一变,追问说道:“对,宛阳王扣押了窦延亭将军,如今生死未卜,窦将军……”莫不是已经遇害了。

“窦将军……”宛阳郡主被问得一阵迷茫。

窦延亭奉命荆白玉,一路快马加鞭前往宛阳求援,然而这一去便没了踪迹,只有窦延亭的亲信前来报信。

宛阳郡主有些个迷茫,她在宛阳的时候的确见过窦将军一面,可是后来……

她不记得了,窦将军没再出现过,不知去了哪里……

厉长生道:“窦延亭乃是陛下指派,按理来说,宛阳王前来支援,定然应当带着窦延亭将军才是。但眼下,窦将军人在何处,请宛阳郡主言明。”

“我……”宛阳郡主心中渐渐冷了下去,道:“我不知道……”

有太多的疑点,宛阳郡主此时仔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再大喊大叫,缓慢的安静了下来,颓废的瘫软在地上,垂着头,已出不来一声。

厉长生长生而起,道:“派人立刻去与宛阳王传话,宛阳郡主在我们这面,请宛阳王顾念一丝亲情,莫要轻举妄动,否则……长生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是!”喻风酌站起来,道:“我这便去吩咐。”

“报——!”

士兵急匆匆奔入营帐,跪在宛阳王跟前,道:“大王!不好了!郡主被厉长生扣下了!”

“什么?!”

宛阳王豁然站起,道:“厉长生那厮,竟敢!”

宛阳王并未料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被识破,厉长生竟然将自己的女儿给扣下了……

他心中一时慌张不已,其实说未有料到也不尽然,这种可能性,宛阳王自然早便想过,只是他不愿意细究,只觉得凭借自己女儿与厉长生之间的交情,应当不会发生才对。

“大王,眼下可如何是好!”

士兵焦急不已,道:“厉长生扬言,若是大王轻举妄动,便对郡主不利!”

“他敢!”

宛阳王拍着案几骤然高声,然而他心中却不这般坚定。

朝廷内外都传厉长生乃是个奸佞之人,魅惑陛下,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这虽然只是不少人,恶意诬陷厉长生的言辞,不过厉长生并不在意。因着魅惑陛下,与心狠手辣这两件事情,他都做过,所以也不算冤枉。

宛阳王有些个拿不定注意,一直时间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犹豫。

“大王!”士兵说道:“若是不按照厉长生所说去做,郡主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了。”

“可……”

宛阳王不甘心,自己就差一步登天,难道真的要这般放弃?

他不甘心……

“报!”

又有士兵急匆匆而来,跪在地上说道:“大王,新皇已然派了涤川园军前来支援厉长生,不日便要抵达!”

“什么?”

宛阳王虎目圆瞪,比听到自己女儿被抓还要震惊不已。

只是震惊之后,宛阳王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太好了!”

“太好了!”

宛阳王哈哈大笑起来,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荆白玉这毛头小儿!”

“果然中计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似乎不太明白,皇上的援军到来,大王为何如此高兴。

“太好了。”宛阳王笑着道:“按照厉长生所说的去做,不要轻举妄动,要确保郡主的安全。与厉长生传话,说孤要与他在五日之后谈和。”

“是。”

士兵心中好奇不已,不过仍是按照宛阳王的意思答应下来。

郡主在厉长生手中,宛阳王却说要在五日之后才谈和。这五日……

怎么都感觉太过漫长。

宛阳王脸上表情兴奋到了扭曲,等着士兵们离开,才一个人独自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大荆……注定是孤的!不,是朕的!”

“朕的!”

消息很快传到厉长生这面的大营之中。

“五日?”

喻青崖惊讶的说道:“这么久?”

“五日。”厉长生也是低声说了一句,道:“怕是又一个陷阱。”

厉长生说罢了一招手,道:“来人,去探查一番宛阳王的动向。”

“是,卑将立刻前往!”手下侍卫立刻应声。

厉长生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宛阳王约了五日之后谈和,这五日的时间,绝对不是白等的,怎么想都是在拖延时间。

至于为何拖延时间,难道是想要利用这段时间,与吴邗王、厉储兴他们合计一番?

厉长生木着脸摇了摇头,自然自语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厉太傅!”

陆轻舟急匆匆走进来,他也听说了宛阳王要在五日后议和的事情。

陆轻舟进了幕府,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厉长生请他坐下来,道:“陆大人的身子骨可还好?”

“已无大碍。”陆轻舟从都城一路赶来,因着疲劳过度差点子晕过去,如今面色还是惨白的。

陆轻舟道:“轻舟离开都城之时……陛下曾经召见过萧拓校尉。”

“什么?萧拓?”厉长生脸色骤然而变。

萧拓乃是涤川园军的上军校尉,统领涤川园军几万人马,荆白玉突然召见萧拓前去……

“糟糕……”

厉长生心中“咯噔”了一声。

荆白玉听闻宛阳王造反,先是立刻派遣陆轻舟前来送信,随即立刻召见涤川园军上军校尉萧拓,这意思再明确不过。

“胡闹!”

厉长生已然坐不住,难得的满面焦急,在营帐中快速的跺了两步。

宛阳王设下一个陷阱,然而此时此刻,荆白玉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岂不是胡闹?

不是荆白玉不够聪明,不是荆白玉想的不够长远,亦不是荆白玉意气用事。

厉长生哪里能不明白,荆白玉已然深思熟虑,考虑的再清楚也没有,将一切后果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然而就是如此,荆白玉还是选择派人支援厉长生,想要确保厉长生的安危。

除了厉长生之外……

其他都不再重要。

陆轻舟离开都城之时,就感觉心中惶惶不安,隐约之间明白荆白玉是要做什么。但时间不等人,他又觉得,荆白玉身为大荆的帝王,应当不会这般才是。

可陆轻舟如今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那份不安在慢慢扩大。

“厉太傅!”

喻风酌急匆匆入内,进了幕府才发现陆轻舟也在,而且幕府内气氛诡异。

喻风酌顾不得太多,道:“厉太傅,探子来报,说是宛阳王已然带着一小队人马,连夜离开了此地,不知要去何处。”

“宛阳王这是要去都城。”厉长生声音平静的说道。

宛阳王叫人传话厉长生,约了五日后议和。其实根本毫无议和诚意,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等五日之后,宛阳王早就带人离开,准备会师都城,一举夺下荆白玉的皇位,成为大荆新的君主。

“都城?”喻风酌还不知涤川园军前来支援的消息。

厉长生敛去了焦急的神色,声音也是再平静也无有,仿佛与平日里一模一样。

双手略微攥拳,低声自然自语,道:“若是荆白玉……”

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定然要叫宛阳王千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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