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起绣帘,杨念晴立刻觉得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打量四周,发现这间屋子不大,陈设十分精致华丽,看来张明楚对情人的确很大方。
柳烟烟自顾自坐下,也不让座,众人只得自己找地方坐了。
柳烟烟开门见山问道:“你们以为张明楚是我杀的?”
南宫雪摇头道:“如今自然不是。”
柳烟烟并不在意:“你们想问那封信?”
何璧点头。
“那是我姐姐写的,半年前张明楚将我从抱月楼接出来,把我安置在这老柳巷,就是隔壁过去第三个院子里。我当时只道有了归宿,便催他早些娶我,哪知……”说到这里,她神情又有些忿忿的,“哪知他家夫人出了名的厉害,他根本不敢带我回去,我气急之下就和姐姐走了,姐姐本来就不喜欢他,说他靠不住,为了叫他不再来纠缠我,便假我之名写了那封信警告他,说若再来找我,就对他不客气。”
“正是此信,”南宫雪道,“他后来可找到了你?”
“我不过气气他而已,他自然很容易就找到我了,姐姐劝我不要理会,但他又拿好话哄我,说回头一定接我进门,所以……”说到这里,柳烟烟咬唇不语。
“所以你信了他,”李游微微一笑,转移话题,“不知后来发生何事?”
柳烟烟感激地看他一眼,小声道:“就在那天晚上,他原本留在我这里吃酒,到了半夜,忽然有人来找他,他出去跟那人聊了几句,那人就走了,我只当是普通朋友,哪知他进来酒也不吃了,急着要走,说是有个重要的人找他有事,很兴奋的样子。”
李游立刻问:“你可记得那人样貌?”
柳烟烟细细回忆:“我懒怠出去招呼,因此并没见到他,只隔着墙壁隐隐听到他们约定的日子是初二。”
何璧看看李游与南宫雪:“月初,应该就是他失踪的日子。”
南宫雪皱眉道:“那人难道没有发现你在里面?”
“当时张明楚只称我已睡下,那人恍惚还说了句事情紧要,千万不可泄露,”柳烟烟道,“前日听到张明楚死了,我也疑惑就是他做的,想着若还住在那边的话,他回来必会发现我,恐怕要对我不利,因此和姐姐商量,搬过这边来了。”
何璧道:“当晚张大侠身边可有下人见过他?”
柳烟烟道:“他来我这里是从不带下人的,张夫人盯得紧,恰巧那日小巧和小月也都回去了,再没人知道这事。”
众人沉默。
柳烟烟忽然抬头大声道:“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众人皆有喜色。
杨念晴忙问:“是谁?你认识?”
柳烟烟也不解:“不知为何,当时我在里面听着没什么,如今你们再提起,细想想,我倒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了,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半日,她还是摇头:“想不起来是哪一个,也许是张明楚的朋友,平日不太走动的那种。”
现在急也没用,众人道谢。
何璧先去了衙门,南宫雪与杨念晴也没急着离开,南宫雪与李游在院内仔细查找线索,杨念晴陪在屋里安慰柳烟烟,柳烟烟非要出门看姐姐,又抚尸痛哭了场。
很快,何璧就带着衙役仵作回来,仔细验过尸体,作了记录,众衙役又将现场重新检查了遍,确认无遗漏之后,才将三具尸体入棺,棺材店老板走的时候还面带喜色,一户人家连买三口棺材,这样的生意实在不多。
为避免疏忽别的线索,杨念晴劝服柳烟烟,棺材先不要下葬,天亮后抬到衙门再行检验。
事情办完已是深夜,衙役们都离开了,毕竟男女有别,众人也不好留下来,告辞回客栈。
南宫雪担忧道:“姑娘一个人……”
柳烟烟沉默半晌,展颜一笑:“没事,我手头还有些积蓄,南宫公子也给了这么多银子,今后不至于太艰难,多谢你们,我姐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