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2)

燕子斜斜,柳絮飞飞,暮春的情致格外妩媚。

那对兄弟已永远长眠在美丽的南山阵,那片小小的竹林中。而走的时候,那些竹子也都已经萌出了许多嫩嫩绿绿的新叶。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田间地里,无数身影忙碌其中,每张脸上都带着愉快之色,不时还有熟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偶尔从山外传来几声杜鹃的叫声,催促着人们辛勤耕作。

马蹄答答地响着,声音细碎,透着几分悠闲,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驰在小道上。

赶车的,是个白衣公子。

洁白明快的色调正如同眼前的春光一般,明朗张扬,漂亮的眼睛里始终透着欢快的笑意,他闲闲地靠在车门上,手上虽然握着鞭子,却并不曾挥过一下。

旁边还坐着个黑衣人。

挺直的鼻梁,鼻尖却略略往下勾起,使得那张俊美的脸多了几分冷酷。他的坐相显然比那位白衣公子要好得多,坐得端端正正的。

现在,他正和白衣公子说话。

“水玉?”

“是做什么眼镜,要送老爷子的。”

“也好,你家老爷子该不会再嫌无趣了。”

“我只怕他太有趣。”头疼。

“老邱送你那方子可还在?”

李游瞪眼:“你要用?”

见他这副模样,冷漠的脸上露出看笑话的神色:“他对你关心得紧,想是看你太讨女人喜欢,怕日后犯愁,专程留个治肾亏的方子给你。”

李游哭笑不得:“看来你倒羡慕得很,送你如何?”

“既是给你的,我又怎好意思夺人所好。”

停了半晌,何璧叹了口气:“我只是未想到,那种时候了,他还会开你的玩笑,留这么一份贺礼,居然还叫她亲手交给你,实在妙得很。”

李游没好气:“我也没想到。”

马蹄答答,车轮吱吱。

双目变得黯淡了些,他望着前方轻声道:“我倒宁愿他现在也能时常回来,跟我开开玩笑。”

“事情已过去了,”何璧拍拍他的肩膀,缓缓道,“他还是我们的朋友。”

长长的睫毛扇了下,他看着肩膀上的手笑了:“是。”

一个人若永远都让自己活在内疚与伤怀之中,那他还不如早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友人不在,友情长存。

李游摸出药方:“这笔好字我留着,但他的好意我用不上,你要就抄一份去。”

何璧扭头看看身后车门:“原来不敢再去了,我只奇怪,你不是很会对付女人么,怎的怕起她来?”

李游不语。

何璧道:“你打不过她?”

李游瞪眼。

“我知道你不会跟女人打架,但你的轻功不是练来逃命的么?”何璧自顾自打量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你难道连跑也跑不过她?”

李游终于叹气:“懒猪也跑得比她快。”

何璧道:“那你怎会怕她?”

李游默然片刻,苦笑:“说实话,这件事我已想了许久,也不明白。”

何璧移开话题:“昨日接到信,江南宇文家出了些怪事,下个月……”

李游急忙打断他:“你不必说了,我是不管的。”

何璧不急:“待我说完也不迟。”

李游摇头:“你几时说完过,说不完我必定会奇怪,一奇怪就要去替你查了,你就不能让我多闲几个月?”

“好,”何璧倒不再勉强,点点头,忽然又提高了声音,“听说如水轩的秦如水……”

李游赶紧摆手:“停!”

何璧果然停住。

李游一脸头疼与无奈:“都过去许久了,其实说起她的事,普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但连你也不信么?”

“我信。”

“你只说给不信的人听。”

“我可以不说。”

“但我要帮你查案。”

“是。”何璧不仅承认了,而且还面不改色。

“你以为我会怕?”李游瞪着他,“其实就让她知道也无妨的。”

何璧想也不想,又要张口。

“停!”李游哭笑不得,俊逸的脸上露出更多头疼之色,“我是说,其实就让她知道也无妨,只不过,还是有些麻烦。”

何璧道:“你明白就好。”

李游掀起车帘看看里面,这才转回头瞧着他:“要挟朋友,这种事你做起来倒是容易得很,难道就不觉得惭愧?”

“想到你也要挟过我,我就一点也不惭愧了,”何璧慢吞吞道,“你家老爷子该不会再捆你,如此,你岂不是太闲了些,没有女人会喜欢一只懒猪。”

“我这只懒猪实在比你还忙。”

“你也喜欢查案。”

“但在下也要娶老婆生孩子,”李游直起身,一本正经地瞪着他,“在下身为李家子孙,又聪明又孝顺,自然该以李家大事为重,何况,咳……她怎舍得让我跟你四处奔走,辛苦查案?”

何璧瞧了瞧他,正要说话——

身后,车门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脑袋探出来:“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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