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竟觉得那些关怀都是累赘,他不觉开始思考。
说来可笑,结婚过日子的时候,他不曾思考过婚姻之内,两性关系,离婚之后,反而刺激了他想要改变的动力!
这种时候,即便是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合理的借口。
他所居住的地方在二十多层,脑海中想到莫语曾经的哭诉。
她说:“我想死。”
她说:“我很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
她还说:“好,我们离婚!”
那时候,他过于愧疚,不曾仔细思考她的表现,她的话,她的心情,如今——
他不觉呵呵一笑,觉得挺有意思。他这是遭报应了吗?
上天是否准备借用这种方式,让他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婚姻的意义,甚至于另一半的意义?
他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里,周身不满阴沉的悲伤。
偶尔会有人为了锻炼身体,爬楼经过,见到他,都是绕道而行。
向阳猜测:那些人十有八九在想“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又或者认为“这男人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
吵架?
莫语以前总会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可他只觉烦闷,丝毫不愿去深究那些话背后的含义。
他心生绝望,可在听到花瓶碎地的声音,他猛地站起身,心生不祥之感。抬起双脚,猛地跑回家。
刚一开门,所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秦舒云瘫倒在地,鲜血自她的双腿之下流出,她抱着独自,痛苦呻吟。至于向母,站在一边,还在谩骂:“你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看那疯癫模样,丝毫没有从秦舒云流产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妈!”向阳痛苦发声,“你怎么能和舒云动手,她怀着身孕!”
“那有什么了不起,以前我们不都怀着孕,干重活,就她娇气!儿子,你回来的正好,你赶紧地和这个女人离婚,一个敢争对婆婆的女人,绝对不是好媳妇儿……”
向母这辈子最大的自豪,就是生了一个如向阳一般的儿子。她相信,只要她这个妈哭上一哭,闹上一闹,儿子最后一定回心疼她的。
然而,在她看到自家儿子不理自己,慌张抱着秦舒云摔门而出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儿子变了,再也不是自己心目中那个乖巧的模样了。
她愤怒,破口大骂,哪里还记得被自己弄伤的秦舒云?
去往医院的路上,向阳哭了。不明真相的医生以为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和老婆哭泣,心下疼惜。
当被告知胎儿保不住的时候,向阳瘫坐在地,整个人变得麻木不已,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久久不能回神。
很久之后,向母被向父拖了过来。
直到这种时候,向母依旧不知自己所犯的错误。“不就是一个胎儿,还没有长好呢!那就算不得孩子,你们还这么年轻,再要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妈!”向阳红着一双眼,痛苦大叫,“你说什么?你还是不是人?”
不管对待外人多么无情,对待自己这个放在心坎上的独子,向母总会表达出出人意料的仁慈。
“儿子,你不要哭了!以后妈不跟那个女人吵架了,好不好?”说罢,就要去替儿子抹去眼泪。
“那个女人?”向阳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莫语的无奈,“那是你的媳妇,不是那个女人。”
“好。”向母敷衍。
“妈,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儿子,你脑子坏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地知道!以前,我和莫语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看不起她不会赚钱,只能待在家里。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守着,家早就散了!你不满意莫语,屡次三番从中接入,后来如你所愿,我们离婚了!现在呢,我和舒云在一起,你又看不惯舒云。家里干净整洁点不好吗?和和美美地说话不好吗?你为什么就喜欢没事找事!舒云怀着孕,脾气大了点,你就不能让让她?还有你若是看不惯舒云,你为什么还要挤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男人一箩筐地甩出自己想说的所有话,向母听的哑口无言。
“是不是秦舒云跟你说了什么?儿子,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儿子,你好好跟妈说说,秦舒云那个女人还说了些什么?你说给妈听,妈给你做主。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你——”
“啪”一声响,向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惊呆了,看着买年前,本应熟悉,却突然陌生了不少的儿子,哭泣:“儿子啊,你竟然打我?妈所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好吗?难道说你长这么大,还不能理解你妈我的用心吗?我只是希望你的老婆能够顺心顺意,什么都顺着你啊!若是太娇惯了,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滚!”向阳心生一股悲戚之感。
莫语以前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大的苦,他竟然视而不见!
“妈,你现在就走,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妈!”
向母是被向父拖走的,直至离开很远,众人还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秦舒云苏醒后的第一眼,所说的话就是:“我们离婚吧!”
短短半年不到的婚姻,就这么倾倒而下。
听到女人的话,向阳并未多做挣扎,艰难地点了点头,低着床沿,嘴中不停地说这三个字:“对不起!”
然而,曾经向往美好的女人只是惨白着一张脸,不曾说出任何原谅的话。
她对向阳绝望了!
她从未想到自己曾经以为的十足好男人,竟是这样一个妈宝男。
起初,她抱着最大的诚心想要和向家人交好,后来无数示例证明她这是王想天开。她本就是家里的娇娇女,哪里能忍受那些农村落后的思想,更别说伺候一大家子。
她和向阳结婚,不是和一整个向家结婚!
她抬着头,面色惨白,脑海中一片空白。忽而,她哧地一笑,撞死癫狂,不过正处在痛苦边缘的向阳自是没有注意到。
当秦舒云出院的第一天,便将向母告上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