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药师当初明明说了,那画族当中法力高强的人可以将所画之物变为实质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曼沙满脸的绝望痛苦,整个人倚靠在安如月的身上,喃喃自语着。
苍无念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什么,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道:“母亲,我觉得那个男人在说谎。”
曼沙原本还沉浸在希望幻灭的痛苦之中,听得苍无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微微有些错愕的问道:“念儿何出此言?”
“他只是一个会些许法术的流浪道士,如何识得画族之人?即便有缘认识,当年药师救了那画族垂死之人的性命,如此大的恩德都未曾有幸受到邀请去那个神秘的地方,凭什么这个男人就能够去到那个地方?如果他真的去过,只能说明他与族中很重要的人物相交匪浅,要什么样的交情,画族中人才能破例将他带入族中?还有,这个男人先是说画族人没有那样的能力,见母亲不死心,最后才十分肯定的说画族所在之处常人无法进入。若是他真与画族人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他必然有方法进入,即便他进不去,他认识的那个人也一定能够带他进去。”苍无念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洛凡此番表露出来的破绽。
的确如苍无念所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大的恩德?这样的恩德也只是换来一个对方坦言自己身份的消息,那洛凡何德何能,能有幸成为画族的座上宾?如若真的有,他又岂会被画族拒之门外?
想通了这个道理,曼沙决定再去找一次这个洛凡,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无论他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曼沙都一定要求得进入画族的方法。
看了看周围,曼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先回镇上,回到镇上我立刻去找他。”
……
洛凡离开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无忧酒肆,进入酒肆的时候,只见乔三娘正独自抱着之前那坛酒坐在桌前发呆。
见洛凡回来,乔三娘先是惊喜,随即又忍不住板起脸来:“怎么?看见那位夫人生得貌美,你便如此按捺不住?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就带着人家跑了?”
洛凡挑了挑眉,一把将乔三娘手中的酒坛子抓了过来,直接揭开封盖对着自己的嘴猛灌了几口,然后才悠悠的说道:“三娘,无论我跟哪个女人跑你似乎都管不着吧?”
乔三娘的心狠狠的抽了抽,那是一种被心爱之人漠视的疼痛。
半年之前,这个男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她的店门口,一开始她以为是哪个村子遭了天灾逃亡而来的流民。可是当她将手探向他的脖颈想要看看他是死是活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把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呢喃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乔三娘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意外的发现这个男人的力气奇大,像她这种练过功夫的女子,寻常大汉随手也能放倒三五个,面对这样一个身形并不算壮实的男子她居然连自己的手都抽不回来,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看起来如同流民一般的男子绝非凡人。
无奈之下乔三娘将洛凡搀扶起来,将他弄进了自己酒肆内的卧房中。洛凡一沾床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乔三娘只得打了盆水将他脏兮兮的脸和手擦干净。
她本就是江湖儿女,平常做事不拘小节,男女之别在她的眼里倒也不是看得很重。当她找来一套干净的男装想为他换上的时候,乔三娘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外形看起来虽然有些消瘦,可是破旧的衣服包裹之下的却是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伤疤,有的伤疤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有的深有的浅,还有几道看上是去新伤。
洛凡的这一身伤痕深深触碰到了乔三娘内心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她曾经想当一个女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她也练过苦工,知道习武的不易。如果先前她无法从洛凡的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是此人有几分蛮力,那在她看到洛凡满身伤痕之后她就彻底的明白不是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