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到底算作怎么一回事?”画倾城一脸的迷茫。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需要一具肉身。这里是画族,是织霞仙子的后人世代生存的地方,在这些与他同源的凡人的体内,能够修炼出最适合他的肉身。”苍无念答道。
“就我们现在所知,洛凡既不是鬽灵,也不是真正的凡人,那他到底该算是个什么?”画倾城最最搞不明白的,其实还是这一点。
苍无念眯了眯眼,竟是思索了良久之后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器灵。”
“啊?”画倾城在听见这样的答案之后更加的茫然了,“器灵?那不都是上乘的法器才有可能拥有的东西吗?”
苍无念点了点头,“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洛凡着实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他本是织霞仙子笔下之画,而那幅画又在你的书房历经了两万余年的神力熏陶。若我们将那画轴看作是一个法器,那洛凡便可以视作是这个法器的器灵。也许这样说并不准确,但器灵的确是他最接近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画倾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他既然算是个器灵,那为什么会自己跑出来,而且还要让自己像个婴孩那般重新来到这世上呢?”
苍无念剑眉紧蹙,神色已然变得凝重异常,他忽然扭过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画倾城的脸,沉声说道:“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画倾城诧异。
“是,为了你。”苍无念抬手轻轻抚上女子的面颊,“你忘了织霞赋予他的使命是什么了吗?”
虽是疑问,可是苍无念却并没有需要画倾城回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若是你有朝一日遭到了业力的反噬,不得已需历经轮回之苦,他便要作为你的护卫,守护在你的身边。”
“所以……他仿佛在冥冥之中受到了召唤,先一步来到画族修炼成人,为的就是要让我知道,劫难已经要开始了?”画倾城喃喃道。
苍无念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拉起画倾城的手走到了风湮的面前,“你看看你当年的神情,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所感应了。”
画倾城抬眼凝视着面前当年的自己,那明明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却拥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双眸。
此时的风湮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但是一贯平静无波的双眸之中却早已风起云涌——这一刻的她已然想起了织霞当年与她的对话。
说起来,风湮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有一场无法预知的劫难,而且这种大劫恐怕并不是在轮回道里走几遭就能化去业力然后安稳的让一切都回到原样。
像她这样的神女或者神君,身负如此神力,要承受的东西自然是旁人无法想象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冷眼旁观世事,除了需要一颗宁静的心去感知天命之外,最终的目的就是在危难降临之际可以毫无顾忌的为三界众生献祭出自己的一切,便是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她才刚刚在两个本来与自己毫无瓜葛的男子身上体验到了爱情与亲情的美好,她觉得自己都还没有好好沉浸在这份美好之中,她还没有嫁给她心仪的男子为妻,她还没有看着青辞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强者。
她还没有……
她忽然感觉自己还没有做的事情有好多好多,怎么就有一种要与自己所在意的东西永远诀别的感觉?
风湮就这么呆立了好久,直到少司命石像前叩拜求子的那对年轻夫妇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眸中翻滚的风云在这一刻全都被她敛入内心深处,本该归于平静的倾世的容颜之上却显露出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凌厉与果决。
“你这时候是想到了什么?”苍无念的心因为风湮这副神情而忽然提了起来,急忙对着画倾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