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间碎裂的玻璃,在布满触目惊心的纹路后,哗啦的碎落一地。
“吱吱。”
鸟笼里的两只画眉惶恐的叫着,拍打着翅膀,四处乱窜。
“白少刚才那凌厉无比的一击是跆拳道吧?”看着眼前的一截从中间断开的手臂粗的木头,再看断开处锋利的木尖,范剑眼角跳动几下,拍马屁道,“只有跆拳道这种刚猛的武功才能达到这样一击必杀的效果了,刚、猛、男人……有空我也向白少请教几招,嘿……”
“这是泰拳的撞膝。”
“……”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范剑为自己的无知冒出一身冷汗,不自由主的偷看了一眼擦汗的白震军。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损三爷。”
“那幅《庐山图》是你的?”说着,白震军掏出一包烟,二十二块的软包玉溪,不过他并没有要给范剑一根的意思,自己抽出一根,点上后,道,“那幅画是真迹。”
“是真的,是真的。”范剑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真迹要不是真的,那就是假的了,“麻烦白少,能不能帮忙作个证?”
“损三告诉过你我的原则吧?”轻轻的撮了口烟,白震军撇了点头哈腰的范剑一眼。
都是称少的人,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是五万。”范剑将一张已经签名的支票双手递到白震军面前。
“汪汪……汪……”
一只三岁的昆明犬龇牙咧嘴的低着头,前膝微曲,作出攻击状。
“小黑。”
“呜呜……”
听到这一道不大却充满溺爱的声音,昆明犬摇着尾巴躺下了,不再理会站在门外的秦征。
“自己进来吧。”作为这里的主人,白震军没有要出去迎迎的意思,可见他骨子里的倨傲。
秦征不以为然,信步进了这间委实非同一般的四合院,他发现,除里内部摆设,这个四合院和他住的院子大同小异,不值一提。
倒是一堆断木和几幅字画形成的强烈反差,充满了野蛮和文明的气息。
造成这种截然相反气息的显然就是眼前这位年二十六岁,一身白色的丝质衫裤,身材微微发福有着一双小眼和招风耳,留着板寸头的白震军。
他掏出一根烟,五块钱的白将,点上后,轻吸一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道:“你就是白震军吧。”
“是,您是?”白震军负手而立,一身白衫的他眉宇间竟然有那么几分古怪的柔和,很有亲和力。
“白少,他叫秦征。”
白震军回头瞪了献媚的范剑一眼,阴冷道:“我们话说,容得你插嘴?”
“是是,是我的错。”
“好了,你的事情我记住了,东西留下,滚吧。”白震军毫不客气,对于这种小人,他没有多少好感。
留下支票,范剑多看了秦征三眼,眼神里尽是戏谑的嘲怒,他从损三爷那里了解过,这位白震军一向守信重诺,一旦收了东西,必然言出必行,有几分君子作风。
等到范剑彻底离开了,白震军指了指葡萄架下的大理石圆桌凳,道:“不管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倒没有礼节性的客气。
秦征坐下,点了点烟灰,道:“我是青藤画馆一个打工的,你威胁到了我的生活。”
“那又怎么样呢?”白震军也点了点烟头上的烟灰,随意道。
“我这个人胆小。”
“我的胆挺大的。”
“别人一吓我,我就会做出不受思想控制的事情来。”
白震军抽了几口烟,然后捻灭烟头,慢慢道:“据损三说,青藤画馆仿了一幅曾国飞的《庐山图》,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是曾国飞仿的大千生先的〈庐山图〉。”
“现在,范剑怀疑他寄卖在青藤画馆〈庐山图〉被吊包了,而你们拿一幅假画骗他。”
“那你想怎么样?”
“鉴定是我的兴趣和工作之一,况且我也已经收了钱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似乎,在不经意间,白震军已经掌握了青藤画馆的命运,是生是死,任他翻云覆雨,任意为之。
秦征最恨别人威胁他,现在双腿微微发颤的他就失控了,所幸就准备扯大旗当虎皮,吹牛吗,谁怕谁?
他点了点烟,左手的食指与拇指不断的摩挲着,抻足了时间,才幽幽道:“鉴定也是我的兴趣和工作之一。”
“噢,你也对古玩感兴趣?”白震军轻扬嘴角儿,不算是挑衅,是同行之间的试探。
“我只是鉴定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秦征语出惊人。
“那你说说我。”白震军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