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筝也知道平昇有多倔,回身走进屋里,下最后通牒:“那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睡觉。”
“好。”
屋子不是很大。应该只是做临时休息准备用。一面光亮的镜子,桌上放着各类化妆品。屋里很香,一看就是一个女人常年待的地方。唯一不协调的地方就是沙发旁的小矮桌,上面摊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一张英语模拟卷。
笔掉了两支在地上,圆规也没有规规矩矩地收好,张成一个大钝角。沙发上倒着一个黑色书包,手机从一旁的拉链里冒出一个头,屏幕刚刚亮了亮。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在沙发角落里缩成一团,皱巴巴的。
温应尧抖了抖烟灰,倾身夹起那张英语卷,看了一眼就笑出了声。
满目的红叉。
仔细看看,语法完全没有掌握。单词倒背得熟,可这有什么用。
温应尧刚要把卷子扔回去,门又发出一声哐啷,眼前一花,卷子就被平昇捏在了手里,顺带就是一张怒目而视的脸。
温应尧无所谓,掐灭了烟,“毫无价值”。
平昇深吸一口气,卢筝上前把他往后推了推,笑道:“阿昇英语是不太好……”
“高考?”温应尧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对,还有两个月了。”卢筝找来药膏,客客气气:“温先生,您看清打您的人了吗?”
温应尧抬头望了眼平昇,接过药膏,慢慢悠悠:“没看清。”
药膏清凉,质地却不是很好。
卢筝想了想,“那找起来就麻烦了……您下次还是别往后巷去了,那里还是挺乱的。阿昇每次被叫过去倒酒我都不放心……”
“这个药膏很管用的。阿昇平时跟人打架我都给他擦这个。温先生您放心。”
温应尧弯了弯嘴角,抬手碰了碰,“多谢”,再待下去也没意思,说罢捞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
门开着,走到一半,温应尧像是临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眯眼回忆道:“你英语老师水平也不怎么样,那道唯一对的选择题其实也是错的……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出这张卷子的人水平很糟糕。”说完,没等屋内的两人反应过来,温应尧摆摆手潇洒离开。
卢筝回头看到平昇一脸的嫌弃,哈哈笑道:“这个温先生真幼稚。跟你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俞哲打来电话的时候,日上三竿。
脑海里一片空白,温应尧往往把这个归结为宿醉的后果。
窗帘就没拉开过,整个屋子阴暗得像巢穴。温应尧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腐烂透了。厚重窗帘被拉开的瞬间,温应尧没能睁开眼,阳光刺目,空气里弥漫着山野的清新水汽。
确实和老头子说的一样,真是个调养的好地方。
可他要“调养”什么?
温应尧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