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开始拒绝过蒋湄,她当是耳边风。他后来不再多说。
李深凉薄的样子,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态度。可偏偏蒋湄中了魔似的,非得给李深编一个“冰山底下烈焰似火”的爱情观,认为他爱在心口难开,放不下面子。
对于发小的一头热,杨东培只得感叹,恋爱的人脑子进水以后,是听不进劝的。
昨天晚上,蒋湄见到李深跟着一个女孩走了,当场就发飙,拉起黄毛酗酒。
黄毛心里那个苦。
等杨东培赶到,蒋湄醉得一塌糊涂了,拉起他的手就哭,哭得死去活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多少有些青梅竹马的仗义。杨东培也火起,给李深打了好几通电话。
李深没有接,后来回了一个:「有事,勿扰。」
杨东培回一个:「明天中午见。」
与此同时,李深还收到了一个短信:「提头来见。」约的时间也是中午。
李深赴了第二个约。
陈立洲没有约在咖啡厅、西餐厅这些情侣胜地。他和李深见面的地方在公园。
常有老人家在这里散步、唠嗑。一群穿着太极拳衣的老人在山那边练剑,更高的山上,还有开嗓唱歌的。
凉亭里的两个少年,分外养眼。
陈立洲穿着浅蓝休闲上衣,深蓝牛仔裤。
李深还是黑衣黑裤。太阳大,他带了一顶棒球帽。
陈立洲早就候着了。他坐在亭台,靠着亭柱,曲起了右膝,右手搭在上面。见到李深,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李深抬了抬帽子:“陈师兄邀约,荣幸之至。”
“你可知今日所为何事?”
“略知一二,但也愿闻其详。”
陈立洲冷笑,“昨晚的来龙去脉,我在乌夏那里听到了一个版本。我还想听一听你这边的说法,免得说我帮亲不帮理。”
李深:“她性格实诚,说的就是真的。”她的版本肯定省略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乌夏心眼实。但昨天在电话里和我说了谎。”陈立洲心有不甘。
“她一时情急,担心陈师兄受不住刺激。这是善意的谎言。”
陈立洲:“上次我警告过你,别接近乌夏,你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李深,我可饶不了你。”
“哦。”李深发音,表示自己有在听。
“你那些招数,唬得了乌夏,骗不过我。”将李深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联系起来,陈立洲已经有了判断。“乌夏是很有道德感的人,见到你一个天之骄子自甘堕落,哪怕当年的事她没有过错,她也会心软,把部分责任揽上身。这就是你的目的,在乌夏面前装可怜,装凄楚,等她主动向你道歉,跟你和解。你真潇洒,丢一个鱼饵,就等着我们小乌夏上钩了。”
“陈师兄改行当推理了。”
外面一群老爷爷在耍太极,这里两个少年也是。
陈立洲:“昨晚我猜到了乌夏在你那里。但凭你的个性,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胜率,不会和她进一步发展。所以我换了一个方向,查了查你这三年动向。”
李深看着陈立洲。
“我曾经以为,你会在退学以后重读、再考。那年我打听过,没有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出去浪了两年,才在高考前重新入学籍。课也没上,书也没读,直接裸考了。”陈立洲笑了笑:“李师弟,下个月你就上大二了吧。”
李深摘下帽子,吹了吹被压下的刘海。
“乌夏有内疚,是因为觉得毁了你的前程。你如今依然鹏程万里,她就没有负罪感了。”陈立洲走近了,和李深面对面,“我就是要撕下你虚伪的面具。打蛇打七寸,杀你还不容易吗?”
第50章
陈立洲最后也没有见到李深变脸。但是, 李深没再说出那一句敷衍的“哦”, 甚至眼神有些凉意。
正好给陈立洲降暑了。
陈立洲勾了勾卷发,眉峰扬起:“你好自为之。”他悠然自得,和一个经过的老爷爷一样, 背起手散步,还跟着山上的歌曲, 哼了几声。
走出公园, 他去了西餐厅。
陈乌夏眼前一亮,迎上前去,“哥, 你怎么来了?”说完这惊喜的一句, 她才说:“欢迎光临。”
纯白的餐厅制服裙下, 她的长腿又细又直。陈立洲笑:“难怪厨房师傅给你留蛋糕。”
“哥, 你今天不用补眠吗?”陈乌夏领着他到了角落的餐桌。
他摇了摇头,说:“今天要找一个有吃有喝的地方, 思考新系统的方案。”
“哥,你最棒了。”互吹是这对兄妹的日常。
“那今天你请客吧?”
陈乌夏笑起来:“好啊,我给你上这里的招牌菜。”
陈立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问:“有没有纸和笔?”
她点头:“我给你去拿。”
过了一会儿, 李深和杨东培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