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漫天都是无边的血雨!
随着越来越可怖的能量体从天而降,那匍匐在上方的影子仿若狂风中的小船,大幅度的左右摇摆,却任凭骨肉寸断,鲜血如小河一般从体内汩汩而出,终是不肯挪动一下。
粘稠到让人无法呼吸的血色中,那痛楚而悲怆的声音,仿佛锥子似的刺透了苏音的神府:
“我不许……”
“我不答应,谁都不能带走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不许死!“
“你要是敢死,我绝不会原谅你!”
“我恨你……”
“不,不要,不要,恨我……”苏音只觉脚下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底深渊,任凭她如何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着黑暗中直堕下去。
越来越多的嘈杂声音跟着响起,有低沉的,有清越的,有嘶哑的……
他们嘶吼着,绝望的悲鸣着,仿佛在哭泣,又仿佛在说着“对不起”……
无数杂乱的声音渐渐汇聚在一起,像是钝刀一般,一下下切割着苏音的灵魂……
沉浸在痛苦中的苏音浑然不知,越来越多的黑气正笼罩在她的周身。
一片静寂中,浴室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却是顶着一身水汽的宸一步跨出门来。
下一刻忽然加快脚步,朝黑气弥漫的客厅冲了过去。
而随着宸的奔跑,房间里的黑色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渐渐稀薄,到最后终至完全消失,又化成点点金光,没入苏音的神府。
同一时间,本是恹恹的蛰伏于神府中如一团薄雾,好像随时都会散去的虚弱魂魄忽然就动了一下。
虽然紫府中的神魂还是和从前一样无声无息死气沉沉,却好歹略略凝实了些。
甚至就连苏音的脸,也和做了微调一般,五官越发美丽夺人。
如果苏言岳在这里,会无比震惊的发现,这会儿的苏音和挂在祠堂里的天衍派小祖画像,不但容貌上越发酷似,就是气质上也渐渐接近……
面容痛苦的少女终于不再挣扎,下一刻就和做了个美梦似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
宸久久的凝视着那张精致小脸,伸了伸手,似是想要抱一下,快要触及到娇软的少女时,却又停住——
音音说,不许动手动脚的,不然,就不让自己做她的乖乖了……
可终究忍不住,缓缓靠近苏音,虚虚的探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撑着手肘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宸就和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怎么也看不够,甚至唯恐自己是在做梦,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许是宸的视线侵略性太强,睡梦中的苏音似有所觉,胡乱的伸出手,正好拽住宸的衣领,下意识的往下一拉,嘟哝道:
“老实点儿……”
正好把宸拉倒在自己身旁。
宸顿时不敢再动,缩手缩脚的蜷缩在苏音身边,慢慢闭上眼睛,嘴角边是仿佛得到全世界一般,满足的笑意……
一长一短的轻微呼吸声交错响起,房间里一片温馨。
顺着打开的窗户,点点灵气逸散出去,飘入庭院,又没入地下摆满原石的库房,越聚越多之下,幻化成又一场雨水,洒落花间枝头。
随着雨水落下,整个庭院里不管是应季或者不应季的鲜花,竟先后次第开放,又在最快时间内陨落,更甚者还没等残花褪下,新的花骨朵就争相冒了出来,然后迎来又一个花季……
循环往复之下,苏家庭院里的花竟是足足开了六次!一直到最后,迎来最漂亮的一朵,才算停住。
而要说最神奇的,则是这些植物的性状——
院子里这些花草,竟然全都一夕之间,恢复到了天罚日前没有变异时的最美的样子。
要知道天罚日之后,除了少数的风水宝地,地球上的植物性状上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改变,有的是花型,有的是叶子……
就比如说庭院里的芭蕉,因为苏家爸妈出的钱够多,购买回来的是经过精心培育后,最接近变异前的样子的。
可饶是如此,还是和天罚日之前的模样有区别的。比方说,芭蕉叶上有细小红色的针刺,稍不注意,就会扎到。
而现在,那些细小的针刺竟然全都没了……
雨声淅沥中,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地面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只两人睡得太沉,竟是都没有听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苏言岳收回手机,冲一直关注着手机状态的苏呈摊了摊手——
不是他不想联络苏音,是苏音那边根本不听电话。
“马上就到了,待会儿你先去房里休息,等我和族长说一声,再送你去玉泉……”
相较于苏呈的伤势,苏言岳最悬心的,无疑还是叔祖苏雪霖。
带着苏呈赶回家里的路上,就接到了族长苏正河好几个电话。
苏言岳担心的什么似的,恨不得飞回广城——
一则赶紧把龙吻石给叔祖用上。
这二则吗,自己找到了个和小祖长得无比酷似的女子,有心想让她假扮小祖的事,怎么也要跟族长商量一番。
一脚跨进门,便有苏家弟子接了出来,更甚者,走在最前面的还是族长苏正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