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炸裂,浴池碎的一片片的,墙上的瓷片也是碎的蜘蛛网似的……
原想着,也就是进去擦擦地板,收拾收拾洗浴用品,现在看着浴室毁坏的程度,分明是一项大工程啊!偏偏叔祖还吩咐一切都要恢复原样。
苏言岳头都大了,更是奇怪叔祖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怎么就能把好好一个浴室搞成这样呢?
恍惚想起,之前听到浴室里发出闷响时,好像是苏音说她被赵家人欺负的时候……
总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肯定不是的。
叔祖那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小孩子一样迁怒浴室的搞笑事来?
一切肯定都是意外。
走出房间,瞧见静静坐在客厅里的苏雪霖,忙过去道:
“叔祖您一个人吗?要休息一下吗?不然,我去问一下,苏,啊,我是说,小祖,让她给您收拾个房间……”
虽然已经在背后练习了无数遍,可真是叫苏音“小祖”,苏言岳还是从心里觉得别扭。
正不自在呢,忽然就觉得头顶有些发凉,分明是坐在那里的苏雪霖正在往外释放冷气:
“你也知道她是小祖?”
“啊?”
“你就是这么尽晚辈的孝心的?让音音去收拾房间,这话你也敢说?”
说着直接站起身:
“又是吩咐这个,又是吩咐那个,哪儿哪儿都有你啊……你要住那间房?不然我去给你收拾……省的我一会儿不在,你又把音音支使的团团转……”
“叔祖——”苏言岳吓得一下跪倒,伸手就抱住苏雪霖的腿,“我错了叔祖,您饶我这一回……这不是,突然多了个小祖,我还不太适应吗……您放心,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言岳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总觉得叔祖有些在借题发挥啊,不会是刚才说的话,叔祖都听见了吧?
可也不对啊,要是全听跑了,那不就知道自己和苏音串通演双簧了?
还不得把自己给活剥了,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却也明白,叔祖确凿因为自己对苏音的态度,动了真气了——
当初就是传授天衍派术法时,叔祖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眼下却因为苏音,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不说,还不带重样的。
可也不怪叔祖,让苏言岳自己反思,也明白了错在那里——
因为让苏音假扮小祖是他一手策划的,因此苏音面前,就总会不自觉的摆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罢了,以后对着苏音时,自己一定得做出改变——
不但苏音要演的像祖宗,自己更要摆好摆正做人孙子应该有的姿态。
这么想的好处果然立竿见影,接着亲自化身泥瓦匠装修浴室时,苏言岳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当孙子的孝敬两位老祖宗,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苏言岳的思想进程,苏音自然不知道。她这会儿正竭尽全力把自己仅有的那点儿灵气渡入宸的神府之中——
即便之前已经明白,宸的神府受伤太重,可灵气进入后,苏音才明白,宸究竟伤到了怎样的程度。
说是满目疮痍都是轻的。到处都是大片的火山灰一样的黑色污浊物质,仅有一点金色的光芒,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苏音灵气进去时,那光芒略略晃了晃,却转瞬就恢复了黯然无光的状态……
灵力耗尽从宸的神府中退出来后,苏音眼睛都红了——
仅靠自己这点儿灵气,别说帮宸疗伤,怕是让他醒来都做不到。
想要让他快些好起来,必须尽可能去寻找天材地宝……
正沉思时,一阵清越的笛子声忽然在庭院中响起。
笛声悠扬,如春风化雨,让苏音因为灵力透支而疲惫的身体瞬时一轻。就是受尽煎熬的魂体,也突然舒服多了。
笛子声好像有自己的是生命似的,苏音不自觉就受了蛊惑,向前走了几步,探手打开窗子,入目正好瞧见几竿青青翠竹旁,茕茕孑立的一个白色身影。
宛若丝绸一般披散的白发,一尘不染的长袍,宛若劲竹般劲瘦而挺拔的身躯,明明瞧着清冷至极的背影,可转身时,却总有着这世上最温柔的笑容……
苏音不自觉出了房门,如同被蛊惑般,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朝着那白色的影子而去。
苏言岳正好从浴室里收拾了一大盆碎片出来,正感叹好久没听见叔祖吹笛子了呢,就一眼瞧见正梦游般往叔祖站立的地方而去的苏音。
吓得手一哆嗦,好险没把盆子给扔了。
有心想要追过去提醒苏音别再往前走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长脑子的吗?
明明之前跟她说过,叔祖吹笛子时,别过去打扰。
怎么前脚说,后脚就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