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将裙子兜起,“五姐姐你快点,好冷!”
她心里已经有点后悔自己来摘了。
让丫鬟摘了,她动手清洗一下,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尽量快点,六妹妹你接稳!”
一人站在马扎上摘梅,一个在梅树下接,倒是顺利得很。
眼看裙子里兜满了,叶菁抬头道:“五姐姐,我裙子满了,够了没?”
话没说完,突然面露惊恐的一声尖叫,“鬼啊!”
叶梨顺着叶菁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株梅树间,突然飘过一个身影。
披散着头发,面色惨白,舌头伸出,眼角淌着血。
那身影阴森森地开口,“阿梨,阿菁,我一个人在地下好寂寞,你们下来陪我好不好~”
“啊!”叶菁再次尖叫后,整个人吓晕了过去。
叶梨从马扎上摔下,跟着晕了过去。
——
两株梅树的位置有些偏,没人听到她们的尖叫,直到范知秋和叶云泽回来,发现两人不见,派人一找,才在梅树下发现了两人。
天气寒冷,两人在梅树下不知晕了多久,回去后半夜都发起高烧。
叶梨还好些,叶菁年纪小,又受了惊吓,整晚叫着“有鬼!阿娘,有鬼!是二婶婶!阿娘,阿菁害怕!”
一直哭哭闹闹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叶梨喝了药睡了一宿出了身汗,精神了很多,快中午的时候挣扎爬起来,要跟叶渺几人一起去学院。
叶云泽不让,让她请假好好休息。
范知秋没好气道:“休息什么?不给休息!让她好好照顾阿菁,你看她将阿菁照顾成什么样?没用的东西,别让我看到碍我的眼,我看到她想到阿菁就来气!”
被叶菁闹了一宿的范知秋,因为没睡觉脾气很大,她心疼叶菁,舍不得对她发火,便将火都冲着叶梨撒出。
叶梨流着泪,“女儿没事,阿爹,女儿撑得住。”
她勉强吃了点东西,在玲珑地掺扶下出了侯府。
哪知一出侯府冷风一吹,就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然晕了过去。
一同出来的叶云泽大惊失色,连忙将叶梨抱起,对正要上马车的叶渺道:“阿渺,阿梨病了,你帮她请几天假。”
“好的,三叔。”叶渺应下。
叶云泽将叶梨抱回去后,立马请来大夫,大夫将他训斥了一番,“风寒可大可小,没病愈前怎么能让她出去?你们真是太大意了!”
叶云泽连连道歉,将大夫送走,嘱咐玲珑去煎药后,又转身去看叶菁。
他这趟回来,本来是想劝叶青石收回休书。
哪知叶青石见都不见他,余氏又在他面前哭闹了一天,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接她回侯府。
一回来,叶梨叶菁双双病倒。
叶梨还好,病了也安安静静的,看着让人心疼。
叶菁似乎受到巨大惊吓,稍有动静便会醒过来,哭喊着叫着“有鬼。”
叶云泽真是焦头烂额。
——
第二天早上,得知叶梨叶菁病了的南宫莲亲自来侯府看望两人。
方婉柔近来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招待。
范知秋被叶菁连吵了两晚,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休息一会。
而且憔悴的样子,也不适合见客。
叶云泽只好亲自招待南宫莲。
“见过公主。”
“叶三老爷不必多礼,带我去看看阿梨和阿菁。”
叶云泽想了想,“阿菁受了惊吓,状态不太好,公主不如先去看看阿梨。”
“请叶三老爷带路。”
叶梨听说南宫莲来看她,挣扎着要爬起来。
南宫莲进来除下披风后,连忙上前将她按住。
“瞧瞧你不过两天,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南宫莲一手握住叶梨的手,一手摸上她的脸。
“真是让人心疼。”
“谢公主关心,阿梨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
“听说你是为了亲手给我做梅花糕才会病倒。”南宫莲愧疚道。
“公主不要自责,阿梨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叶梨道:“只是可惜暂时没法让公主吃上阿梨做的梅花糕。”
“哎哟,这么懂事的阿梨,怎么能让我不疼你。”南宫莲伸手将叶梨搂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满脸温柔,“快点好起来,好起来了做我的女儿可好?”
叶梨脸埋在她怀里,闻言鼻子一酸,公主终于又只对她一人好了。
“阿梨愿意。”她希望以后能一直这样下去。
两人如同母女一般拥在一起,叶云泽看了一会后,默默离开了。
想想范知秋对叶梨的态度,再看看南宫莲对叶梨的关心,他长长叹口气。
叶梨休养了两三天很快好了,叶菁却迟迟不见好,晚晚哭着喊着她不想下去陪二婶婶。
心疼得范知秋不知如何是好。
气极了便冲叶梨发火,“都怪你个死丫头!要不是你,阿菁怎么会撞邪?!”
“你明知她怕黑又怕鬼,为什么要天黑了之后才带她去摘梅花!?”
“你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看公主喜欢她,你心里嫉妒,故意带她去吓唬她的?!”
“为什么撞邪的不是你?!”
骂得不过瘾了,还会直接动手。
叶梨麻木地承受,“对不起阿娘,是女儿错了。”
范知秋打着骂着累了,坐在椅子上直喘气,结果一听到叶菁的哭声,立马又冲进去千哄万哄。
叶梨面无表情地离开,似乎刚才被打骂的人不是她。
——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整个侯府的人都陷入沉睡。
一道纤细的黑影来到富贵院。
富贵院的主子和下人们,个个都睡得很沉。
因为叶菁连续吵了七八天后,终于安静了一晚。
没人注意到黑影进了范知秋的屋子里。
随即,一道细微的火光被点亮,慢慢的,火光变大,再变大。
很快,火光变成熊熊大火,将范知秋的屋子吞噬。
院子外面,黑影望着那大火,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一道清瘦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
她双眸猛地睁大,颤抖着喊道:“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