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人的手,要强势放下的瞬间,一道清亮而独特的嗓音,懒洋洋的响起,让所有人面色均为之一变。
“想动本世子的人,经过本世子同意了吗?”
不远处的青石道上,缓缓走来两道身形。
前面一人身形挺拔,一身眼熟的宝蓝色锦服,步态肆意,形走间都带着张扬之态。
样貌俊美秾丽,星眸半敛,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如一道阳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正是平南王世子程烁。
他身旁一人,一身发白的灰色布衣短打,五十左右,头发半白,满脸皱纹,肤色黝黑。
头上一根竹簪子,像个再普通寻常不过的老农。
然而跟在如骄阳般的程烁身边,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泰然自若的气度,比之程烁,竟是半点不逊色。
无影堂的人惊喜道:“程世子!大堂主!”
原来那老者,就是传言能知过去预未来的无影堂大堂主,乌布。
封左及田三纯娘三人,见到两人,又惊喜又担心。
惊喜的是,两人的出现,如同给无影堂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担心的是,程烁的伤势。
黑衣人吃了一惊,见只有两人,不由嗤笑一声,“就你们两人?”
他身旁左边一人更是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道:“统领,这是个好机会。”
杀了程烁的好机会!
“他伤势未愈。”这个他,指的是程烁。
受了伤又动不得内力的程烁,无异一只纸老虎。
右边一人兴奋低吼,“统领,一次全解决,咱们就立了大功了!”
杀了程烁,灭了无影堂,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身后那些手持重弩的黑衣人,以及蛰伏在暗处的其他黑衣人,似乎也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个个蠢蠢欲动。
面对黑衣人的嗤笑,以及看猎物般的眼神,程烁嚣张的大笑起来,“对付你们这群宵小,两人足矣!”
那笑声如水波纹一样,向四周涌开,前面的黑衣人感受到气流的震动,不由面色一变。
叶渺看着他略微发白的唇色,皱紧眉头,这家伙擅动内力,不要命了吗?
“不是说受伤了吗?”有人低声问。
这内力,可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怕什么?咱们几百人,他们不过几十人。”另一人道:“就算他恢复了,也决不可能马上恢复到以前的功力。”
是了,虽然程烁哪怕只有五成的功力依然很可怕,但他们人多,拖都能将他拖死!
空气中死亡的气息再次凝聚。
为首的黑衣人扬起左手,食指正要弯曲,突然一名黑衣人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
“报告统领,官兵来了!”
黑衣人的手停在半空中,似被人点了穴道般,久久没法动弹。
“官兵?”他完全懵了。
向来江湖恩怨,江湖规矩解决,没人愿意跟官兵扯上关系。
毕竟这里的人,哪个手上没那么两三条不清不楚的人命?
程烁捻了捻手指,漫不经心道:“你们既然查到无影堂是本世子的,难道忘了上京府尹薛长言,是本世子的堂姨父吗?”
黑衣人面色剧变。
谁都知道薛长言是程烁的堂姨父,可谁会想到,他会让官府势力插手江湖事?
“怎么办?”旁边人焦急问道。
有人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双眼腥红,“管他什么薛长言薛短言,全都杀了!”
为首黑衣人露在外的双眸闪烁不断。
他亦不甘心,可是,在天子脚下诛杀朝廷官兵,那可是谋逆的死罪!
一旦这件事情泄露半点风声,他们所有人,包括他们的主子,都必死无疑!
哪个不要命的敢冒这种风险?关键又不是一两个官兵,起码几百人!
前前后后权衡利弊后,黑衣人一咬牙,不甘心道:“走!”
如潮水般的黑衣蒙面人训练有素地离去,如退潮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
无影堂的人还没完全缓过神来,成瑞一招手,几十个天阁的人,如那些黑衣蒙面人一般,转眼便不见踪影。
一场恶斗,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没动手,然而大部分人,却浑身衣裳湿透,犹如经历了一场大战!
如今危机一解除,有人受不住,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
程烁的眸子就这么轻飘飘一转,转到叶渺身上,再也不移开。
叶渺神情复杂地走到他面前,“你身体还好吗?”
话落,眼前男子突然往她肩上一靠,脸窝在她脖颈处,嘟哝道:“不好,浑身无力,给我靠靠。”
那气息让她极不舒服,叶渺伸手想将他推开,却在触到他的手时停下了。
那手极凉,像冰一样。
叶渺趁势替他把了把脉,面色一变,“你...”
那脉时缓时急,时强时弱,竟是让叶渺分辩不出到底有多严重,却又知道绝不是好现象。
“用药调理着,不能运气。”他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脖子,几乎贴在上面,撒娇,“喵喵,我现在是个废人,你要保护我。”
“那你还来这?”叶渺没好气道,“还敢随便运气?”
“因为你在啊。”程烁理直气壮道,“我怎么能让别人欺负我的女人?”
叶渺:...
早在程烁靠在她肩上的瞬间,无影堂的人已经识趣相继离去。
偌大的落北山庄,如今只剩下两人。
叶渺扶着也不知是真没力还是装没力的程烁,走到一亭子里坐下。
程烁也不规矩坐着,依然将头靠在她肩上。
叶渺没将他推开,而是沉默了一会后,幽幽道:“程烁,你到底是谁?”
“你未来夫君!”肩上的男子毫不犹豫道。
叶渺不理会他的贫嘴,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大树上,翠绿的枝叶在阳光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眸光迷离。